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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7月 29, 2023

首陽記(2)

(第一篇)

方某是個沒甚麼運氣的人,平時抽獎都沒甚麼中獎。

今年學校周年聚餐,因為逢五逢十大慶,所以邀請冠名家族成員來切大蛋糕,然後每人一塊。
怎料原來今年校方還每人送一件有一抹金屬藍色既朱古力蛋糕,上面有個人名牌(我那件寫了「Fong Sir」)。但因為未開飯已經吃了一塊蛋糕,所以沒有誰想即場把這也吃掉。Whatsapp老婆她說想試,於是我準備帶回去。

然後不知為何(之後就知),平時連聖誕聯歡都很少抽到獎的在下,今次中完圍獎(禮券一張),抽獎還中了小利是,加起來總共值二百元正。
同事笑我的時候我還說,因為平時都沒中過所以運氣積了很久啦。

因為節目多,八點才開席,十點才散席。
不過蛋糕怎帶走﹖我拿個環保袋裝著去搭巴士。因為怕蛋糕小件搖晃太大,我已經拿著袋中間。但去到巴士站已經發現蛋糕底盤滑開了,有些朱古力醬漏在袋裡……

事到如今,都要拿回家啦。再小心點拿上車,用手扶住底盤啦。

可是人到青衣落車,底盤又滑走,今次是整件蛋糕飛落地。結果我雙手弄污了,還要徹底洗袋,但沒人吃到這件寫了名既蛋糕……

心想果然就是沒運氣的人,連發生小小好事都要有些壞事「平衡」一下。看來也不用買六合彩,否則中到頭獎不知該發生甚麼壞事。

怎料原來只是中二百元小獎,發生的壞事完全不只花我二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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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星期五的周年聚餐已經臨近放暑假,當天我還趁聚餐前去附近的書店,先買下要頒給學生的書券,準備結業禮派發。

之後的星期日晚,我整晚都在發燒、肌肉酸痛。起來覺得實在不行,都是快測一下比較穩妥,結果﹕


這其實是星期二的檢測,不過結果差不多。

這已經不只是「陽」了。可能因為鼻水太多沾了上採樣棒的關係,病毒量多到T線位(簡單講﹕有黏上病毒的檢測抗體)竟然比C線位(沒黏上病毒的檢測抗體)還要深。連一般教人用快測的說明都沒顯示這樣的情況。

快測的原理,就是檢測劑裡面有針對某種病毒的抗體。如果你鼻腔裡有那種病毒,依照指示的話採樣棒應該會沾到鼻腔的病毒,然後檢測劑的抗體就會依附上去。

當你把檢測劑滴在檢測棒上,液體就會依毛細管效應向前流。T線位上其實已有同樣的抗體,所以如果有那種病毒,它們也會被T線位上的抗體黏著,於是停留在T線位上。 (所以如果T線位沒有線,即是沒有病毒。T位有線就是有病毒。)

C線位上則有「針對『檢測劑那種抗體』的抗體」(即是這種抗體認的不是病毒,而是另一種抗體),所以無論樣本有沒有病毒,檢測劑的抗體經過C線位就會被黏著。(所以C線位應該有線。如果C線位沒有線,即是沒有抗體經過,這顯示檢測劑有問題、測試無效。)

因為檢測劑的抗體已附上色素(有些檢測劑寫著是「膠體金」,即是微量黃金),如果大量聚集一起就會見到那一「線」上有顏色。

由於方包還未打針。唯有先叫醒老婆,再通知老媽我要回老家暫避。而老媽因為也是「久陰真驚」,所以無謂跟我同住,要反向搬過來,在下「避疫」期間順便幫手看顧方包。

問題是,這不是普通流感休息一兩天就算,老婆經驗指通常都要病一星期。而星期三就是結業禮,我手上那堆書券怎樣辦﹖

結果我還要先跑回學校(肌肉酸痛實在太累無法帶那麼多東西搭地鐵,要搭的士回校),先把書券按人名整理好,再按班別準備家教會要的簽收表,一併交給助理(她倒是「陽」了兩次,不怕),讓她幫手交給老師和學生。

搞好了必須立即處理的「後事」,才離校吃個早餐,然後坐車回青衣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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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下週刊出)

星期六, 7月 22, 2023

首陽記(1)

三月「復常」後人人中招,我們這種打足針(我打了三針復必泰再加一針二價)一直未中的,被稱為「久陰真驚」。

其實也沒甚麼好驚,只是很多人不戴口罩和大量活動後,幾乎「所有」在疫情期間靜寂的呼吸道病毒都回來了。這幾個月在下基本上三兩個星期就會傷風一次,流鼻水跟平時的鼻敏感夾雜,一開始還會一見鼻水多就做快測,但測來測去都是陰(「久陰真驚」嘛),之後密到都懶得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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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老婆就中了招,躲回外家一星期,其他人仍然沒事。

方包倒也不時就傷風(大概是我害的﹖),所以也就不停在兒科診所出入。
原本打算待他傷風完了就去打復必泰,怎料六月尾他就突然發高燒。

原本還以為是午間帶他去商場平台玩,天氣太熱所以中暑(以為要給老媽罵了),但洗澡和塞退燒藥後也反覆再燒,就不尋常。由於是不明原因發燒,於是夜晚就要送入私家醫院檢查發生甚麼事。老婆陪留院(因為實在太累,還要請老媽午間來替班),我就日間當跑腿來回拿物資。

這廝已經對測溫計很熟悉,近來還好像不測不舒服

護士和老婆的朋友都懷疑是玫瑰疹,如果到政府醫院應該會讓醫生看看小兒沒生命危險就請帶回家,叫家長回去仔細留意。私家醫院用你的錢,不介意「大包圍」式甚麼都檢查一下,結果所有重要的病毒(包括COVID-19、流感、RSV和玫瑰疹的皰疹病毒)都沒驗出來(算不幸中之大幸),只驗到兩款普通傷風感冒的「弱雞」病毒,一款是舊冠狀病毒,另一款叫「博卡病毒」。

我剛剛進病房聽到醫生這樣說,還以為是「寨卡病毒」,心想方包被蚊叮了我們不知道麼﹖
醫生立即更正﹕是「博卡」。
(不出名到在下也沒印象的,就真的重要極有限了。)

於是星期五入院,星期日出院,三日兩夜盛惠二萬多(幸好有醫保)。
還連累陪留院的公仔都要洗澡﹕

#熊大受痛苦被懸掛在木頭

然後這廝的鼻水還斷斷續續沒停,於是也就無法預約打復必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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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下週刊出)

星期六, 7月 15, 2023

人口普查史


Andrew Whitby《清點每一個人﹕分類、標籤與認同,人口普查如何定義國家與你我身分》(The Sum of the People : How the Census Has Shaped Nations, from the Ancient World to the Modern Age),周宜芳譯,新北﹕八旗,2021

中國是相當早有人口統計的國家,但人口統計當然不是由中國開始。本書以西方為主(當然中國也有)討論人口普查的歷史,一開始就講聖經《民數記》(英文就這樣叫Numbers),和猶太人對人口普查的忌諱。諷刺的是,後來納粹德國正是用人口普查掌握猶太人和規劃推動屠殺。更諷刺的是,到猶太人自行建立以色列國的時候,也是利用人口普查,把當地住了過千年的阿拉伯人排除在外。

由此可見,人口普查從來不是一個純技術問題,而是涉及很多政治問題。(書中提及最近的爭議,即為美國當地人口普查能否問受訪者是否公民,也涉及非法移民問題。)

而到了南非,曼德拉深明這個道理,大而化之地解決了黑人執政後第一次普查的誤差問題,談笑間把一場潛在的政治風暴消弭了。

可惜的是,有這種智慧的大人物不多。於是普查的歷史就充斥著各種的不公義。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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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或挑骨頭﹕

#168 序章「那時,凱撒奧古斯都頒下諭旨,命羅馬帝國的人民都辦理戶口登記。」

路加福音是這樣寫的,其實那就是奧古斯都本人,因為「凱撒」和「奧古斯都」都成為後來統治者的稱號,這樣拉在一起看來好像很易搞亂。

#178 「巴勒斯坦是個未之國」應為「未竟」。

#218 「在富裕的國家,人民通常會己做普查登記」

我想應是「自己」之誤﹖

#276 「根據法國哲學家傅柯(Michel Foucault)的觀點,普查是一種「國家形成」和控制的機制;用政治科學家詹姆士.史考特(James Scott)的話來說,普查是讓社會「可辨讀」的嘗試;或是一如人類學家班迺迪克.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所言,普查是由上而下、藉由「為殖民國家的心智分類」而為的建國計劃。」

這難以解釋為何殖民母國和主權國家也要做普查。或者只能說,每個政權或多或少有點「殖民」的掠奪性質(因為都要從民眾身上拿取資源供養一些未必服務民眾的人),就像《瘟疫與人》講的「宏寄生」。民主與否,只差在你是否有份決定由誰掠奪你。

「即使是最簡單、最根本的普查結果,也就是對人口規模的所知,都有一種權力」

古時甚至是國家機密。(現在就……看哪個政權啦……)

#289 「當時還是美國國會議員詹姆士.嘉菲爾德(注:James Garfield,日後為第二十任美國總統)」

有必要用四個字﹖明明同名的貓也只是譯「加菲貓」呀。

#304 註10「公元一世紀(注:因應作者在第1章裡對紀元的看法,本書皆使用「公元」,不用「西元」。)」

不太明白下這個註的意義﹖因為我們一般都會叫「公元」呀。譯者的意思是想指作者原文用B.C.E./C.E.而非B.C./A.D.吧﹖

#438 第1章「今日,我們通常以五萬人做為城市人口的門檻。對於生活在五千年之前的人類來說,這想必是一個幾乎無法想像的數字。」

曾經嘗試查看「五萬人為城市人口門檻」是否屬實。
中文維基而言,兩岸的「市」都不只五萬,台灣最低級的「縣轄市」要人口十萬以上,大陸最低級的「縣級市」要非農業人口十萬以上。日本的「市」倒真的是五萬,南韓的市則為十五萬。如果把眼光放到外國,有些國家一千人可以建市。
英文維基則的確引述世界銀行有篇文章以五萬為城市門檻之一,但同樣提及有些行政上二百人或千五人建市的國家。

「如果是同在一間教室裡的二十五個人 ── 這個人數少到足以迅速估計,但是無法立刻認出誰在場、誰沒來(教師每天點名是有道理的)。……你大概還是可以區分米蘭斯卡拉大劇院(La Scala)的兩千人,以及倫敦皇家亞伯特廳(Royal Albert Hall)滿座時的五千人之間的差異……等到數量進入下一個等級,如烏魯克的人口、體育場的群眾以及更大規模的群體,即使是最粗略的數字感似乎都已經崩垮。」

所以戰爭片從來不需要真的有千軍萬馬。當然你也不能像無線指歷史劇那麼省錢,找幾十人演一場大戰,還高空拍全體來自曝其短。

#471 「周朝受到儒家思想的影響

這有點倒果為因,嚴格而言是儒家受周朝禮制的影響。(儒家是周朝衰落的春秋時期才出現)

#487 「以色列人為了躲避饑荒,接受了法老王的邀請,到埃及避難。在那裡,區區四百三十年間,這個原本只有七十人的游群成長到人口可能多達幾百萬的民族。」

難怪會招人所忌。

#527 「在羅馬共和,情況也相仿,一個有抱負的政治家會從事一系列的公職,也就是所謂的「問政之路」cursus honorum)。」

「問政之路」這個意譯也不錯,中文維基則直譯為「晉升體系」。

#545 「羅馬人的財富可能、也確實會根據監察官的裁量有所增少。」

應為「增減」。

#585 「一○八五年的隆冬,威廉身在格洛斯特(Gloucester)這個前羅馬時期的城市。」

其實香港就只是譯「告士打」(或「告羅士打」,但有云本字發音是Glou-ces-ter,所以根本不用「羅」字)。

#606 「一九八六年,適逢《末日審判書》九百週年,為了慶祝,BBC彙整了一九八○年代英國景況的大量資料。這些資料都用當時最頂尖的技術記錄:蝕刻在有塑膠外殼的鋁金屬鐳射影碟上(和光碟片類似,不過比較大)。不到十五年後,用來讀取這份記錄的技術已不復存在。實體的格式已經過時,讀取資料的程式也不適用於現代的硬體。」

不也就是CD-ROM﹖

「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在那裡的花崗岩山檔案庫(Granite Mountain Records Vault)從事著全世界人口記錄的保存工作,以確保這些記錄不會步上一九八六年末日計劃的後塵。在摩門教信仰裡,祖先尤其占有重要的地位,而摩門教義容允死後洗禮與救贖的可能。透過這種洗禮,死去的先人或許可以與他們現世的後代在來生重聚。」

難怪他們會有興趣買華人的家譜。

#613 「改造後的普查也剔除了某些古老的觀念。為求精確,它排除了那些在古代網舞會隨之而來的個人國民義務。」

完全想不到「網舞會」這個詞本來是甚麼。

#679 註11「負版者指背負國家圖籍之人」

其實這不一定是戶籍資料,但肯定是公文。

#866 第2章「一如西方哲學,官房學派把人口視為成功的指標。」

首先﹕增長。
其次﹕其實前文也提及,東方的儒家一樣有這類看法。

#890 「第一個在北美經營成功的英國殖民地位於維吉尼亞州的詹姆士鎮(Jamestown),而這座城鎮其實是一六○七年依照合股公司章程設立的商業組織。這些早期的英國殖民地人口稀少,得面臨大自然、滿腔敵意的原住民,以及不久之後跟進的歐洲列強等威脅,處境宛如在風雨中飄搖。」

原住民不全是帶敵意,例如北美感恩節的由來就是紀念原住民的幫助(之後卻恩將仇報把人家趕到窮山惡水,又是後話)。否則以這些初到殖民者勢孤力弱甚至吃不飽,原住民如果都是充滿敵意,把他們殺光也不難。

#958 「雖然反對的聲勢愈來愈大,下議院最後一讀還是通過了這項法案。不過,法案送進上議院時被封殺了:儘管上議院的貴族對大眾迷信較不敏感,但他們對隨著普查而來的加稅威脅卻相當敏銳。」

「一讀」很明顯是「三讀」之誤。

#963 「當英格蘭與其美洲殖民地的人口情勢翻轉,雙方的關係也變得緊繃。北美殖民區的腳步已經站穩。一如富蘭克林的觀察,一七五○年,美洲有超過一百萬英國子民。這樣的人口規模已與一七○七年和英格蘭共同構成大不列顛王國的蘇格蘭相當。但是,當時蘇格蘭在國會有代表權(下議院四十五席,上議院十六席),但是美洲殖民地卻沒有任何席次。」

釀成獨立的背景。

#972 「眾議員人數及直接稅稅額,應按聯邦所轄各州的人口數目比例分配,此項人口數目的計算法,應在全體自由人民 ── 包括訂有契約的短期僕役,但不包括未被課稅的印第安人 ── 數目之外,再加上所有其他人口之五分之三。」

實為黑奴。那些開國者最自欺欺人莫過於此。既然黑奴沒人權、可隨便買賣,那就沒理由當人頭計(正如殖民者擁有的馬牛羊也不會計算,甚至沒交稅的印第安人也不計)。如果要計算為選民基礎,他們本身應該就要是選民。沒權投票的人(當時甚至包括女人)有多少,根本不應該反映在議會中。

#998 「當時的稅賦低於今日的水準,而且直接稅(可以根據人口數計算的稅賦類型)相當罕見,通常是拿來負擔戰爭等額外費用時的權宜措施。更多代表權的利益顯然重於理論上存在的更高稅賦的風險,於是此時雙方的立場調換了過來。」

因為戰爭本來就要抽壯丁,所以有份決定和戰的國會就按人頭計吧。

#1025 「眾議院有六十五個席次,得根據制憲者協議並具文入憲的數字來分配。重新分配的規則並沒有實際訂定一個數字,而是載明「議員人數不能超過每三萬人選出一名,但是各州至少要有一名議員」。這表示議員人數從每州一名(總共十五名)到以每三萬「人」(還記得奴隸以五分之三計)選一名計算的絕對最大值(總共一百二十名),都屬於容允的範圍。」

憲法條文不是這樣解的吧,「每州一名眾議員」顯然不是原意。雖然理論上憲法只規定議員代表的人口不少於三萬,但各州當然不會希望自己的議員代表「太多」選民令本州議員人數「太少」。在每個州都想把自己議員人數「最大化」又不想其他州代表議員「太多」之下,最後議員代表的人數應該會「趨近」三萬這個上限。
(話雖如此,這一點在建國早期才成立。由於美國人口大幅增長,所以現在每個眾議員代表的人口已達七十六萬之譜。如果真的跟貼「三萬」這個上限,要有幾千個眾議員才成。)

「以任何國會席次數(例如漢米爾頓定的一百二十席)為起點來嚴格計算配置比例,結果都會相當荒謬。」

因為根本不需要「完全」等值呀。當然每個議員代表的人數差太遠(如日本參議院的狀況)也不公平,但只要不差太遠就成。

#1057 「他在那裡的奧克伍(Okewood)禮拜堂擔任助理牧師(受訓的牧師)

聽起來有點怪,受訓的意思是甚麼﹖
如果看現在的聖公會,準備成為牧師的人通常會先受訓練和委任為會吏(執事),然後才正式委任為牧師。一個牧區可以有多於一個牧師,除了主任牧師/主理聖品(方某不是聖公會人所以不知為何要分幾個名稱,或者哪個名銜厲害一點),還可以有輔理聖品或助理聖品之類(看來「輔理」高於「助理」)。而「助理聖品」看來牧師或會吏都可以充當,應該是入門級的牧職。
如果這樣理解,原文「助理牧師(受訓的牧師)」應該就是對應聖公會網頁中的「助理聖品 / Curate」,即是剛剛完成訓練開始牧民的牧師或會吏。之後再查維基百科馬爾薩斯的英文條目,的確如此。

#1064 「奧克伍和當地令人愉悅的環境似乎是對他慘澹預測的直接反駁:在那裡,除了田園詩般的生活想像,實在難以有其他想法。」

正如伽里略說﹕無論如何(他是否屈服於教廷認錯),地球都在繞著太陽轉。達爾文版也可以說成,無論表面看來多和平,大自然一直都在篩選。

#1106 「根據他在巴斯修道院埋骨之處(位於巴斯修道院)的墓誌銘所言」

幾乎以為是寫錯了(畢竟亨利八世之後已經取消了修道會),不過經查這座教堂的確就這樣叫

「孔多塞仍然是中先鋒」應為「箇中」。

#1244 註31「關於殖民地的迷信,在一七一二年時任紐約與紐澤西州長的杭特(Robert Hunter)寫給上議院貿易委員會的信裡可見一斑」

州長應是總督(英文都是governor),當時還未獨立,甚至還是英國委派的。

#1470 第三章「主題的擴張開啟了新型態的分析,也就是交叉製表(cross-tabulation),不只著眼於個別的變項,也注重變項之間的關係。」

即是試算表裡的「樞紐分析表」。

#1556 「一八○三年,美國自法國手中買下了路易斯安納的領土,開啟了西向擴張之路。起初傑佛遜總統授權大使羅伯特.李文斯頓(Robert Livingston)出面協議條件,向法國取得具策略地位的紐奧良港;李文斯頓帶回來的協議卻是買下整個路易斯安納的領土(移轉的土地面積足足有三個法國那麼大)」

路易斯安那購地顯然不只包括同名州的領土。

#1667 「紐奧良的《時代與民主時報》(Times-Democrat)宣稱:「何樂禮博士的數字證實了我們宣布過的理論,也就是所有文明國家的人口增長一定會走向趨緩,除非有移民。除非條件大幅變動,否則馬爾薩斯的人口論在這個世界絕無用武之地。」」

應為「現代國家」,否則難道有人口增長的國家都是不文明的嗎﹖

#1692 「一名歷史學家稱這兩本報告為「不可或缺的參考著作」,然而,其他歷史學家指出,佩特洛夫「關於阿拉斯加所說的謊言之多,成功欺瞞世人的時間之久,史上恐怕無人能出其右,這點他堪稱一絕。」兩種觀點可能都是對的。」

如果沒有其他言語的話,謊言也可能是不可或缺的。

#2113 第四章「若以當時在歐洲發展的「極權統治」(totalitarian)政府形式做比喻,那麼蘭茲的目標也同樣可以被描述為極權統治登記制度(total registration,字面上可解為「全面登記制度」)。義大利獨裁者墨索里尼(Benito Mussolini)有句名言:極權統治就是「一切都歸國家所有,國家之外別無其他,沒有什麼事物可以對抗國家」。」

其實不是「國家」,而是「政權」。
面對那些動輒喜歡「全面乜乜」、「全面物物」的,你就知道是甚麼一回事。

#2147 「這種意識型態,以及為了替偽科學背書而發展出來的納粹「種族科學」,並非德國獨有的現象。當然,當時德國內外都有許多人認為希特勒的觀點極端,令人厭惡。但是,當時全世界大部分的地方或多或少都在不經意中接受了反猶太主義。」

其實只是白人社會吧。

#2234 「就猶太區的囚犯經濟管理而論,普查絕對派上了用場。入侵後大約十八個月期間,納粹占領者把被俘的猶太人當作奴工的供給來源。猶太區的食物配給維持在飢餓的水準(此事也需精心規劃),與外界的聯絡也被截斷,滴水不漏。」

邪惡的極致。

#2246 「有些人,像是盧森堡人,甚至或許可以被視為雅利安人。」

不奇,畢竟盧森堡語在語言學上屬德語的分支。(只是納粹邪惡地用作民族主義鼓動的藉口罷了)

#2257 「這項普查特別列入了三個問題,答案毫無疑問能顯現盧森堡人成為日耳曼帝國一員的渴望:國籍、母語和民族。每一個問題預期(以及正確)的答案都是「日耳曼」。結果納粹踢到一塊大鐵板。在一九四一年十月十日普查日之前,萌芽階段的反抗運動使用地下傳單發起了一項活動,拜託大家「dräimol Letzebuergesch」(盧森堡要寫三次)。傳回的普查樣本顯示盧森堡人民響應了活動,一面倒拒絕日耳曼身分(超過九五%)。」

正所謂「重要的事要講三次」。(而這句話竟然是尼采先說的,也是德國人。)

#2295 「結果,被摧毀的記錄不到一半 ── 有鑑於陪葬的荷蘭人命代價高昂,這種結果似乎相當不理想。然而,這或許已經足以讓反抗運動的情勢改觀。即使被摧毀的記錄只有四分之一,意謂這個國家每四張身分證就有一張無法向中央機構確認真偽(無論那一張是真是偽)。假設有一名疑似反抗分子遭到逮捕,拿出(偽造的)證件接受盤查,但中央那裡沒有複本,那會怎麼樣呢?許多守法的人也會遇到同樣的處境。克雷坎普攻擊行動不是非得摧毀所有文件才叫有效,只要足以讓整個系統變得疑雲滿布就夠了。」

現在有雲端儲存,檔案不一定只有一個備份,似乎很難複製這種攻擊﹖

#2340 「一九三九年,美國國會企圖運用即將來臨的一九四○年普查登記非法的外國人,被普查局長威廉.蘭恩.奧斯丁(William Lane Austin)引用保密的法律規定擋了下來。但是,一九四一年,奧斯丁年屆退休,局長一職由詹姆士.克萊德.卡普特(James Clyde Capt)繼任。卡普特是政務官,沒有奧斯丁與普查共處漫漫四十個年頭的淵源,他完全不是統計學家,與執政者的關係也更為親近。」

這就是為何不能濫用政務官員掌管專業部門的道理。

#2367 「從二十一世紀的觀點來看,具決定性的並在於打孔卡和製表機的硬體技術,而是更軟性的因素。」

應為「並不在於」。

#2380 「官僚體制是堅韌的。資訊一旦蒐集好,就難以摧毀。要防範資訊誤用只有一個萬無一失的方法:一開始就不要蒐集資訊 ── 各地的普查實行者都應該慎重權衡這個事實。」

正是如此,所以以為給官員廣泛酌情權然後期望他們自制運用,只是自欺欺人之辭。

「那裡滿滿都是書面人,在與其對應的自然人已經離世之後,他們仍然長生不死:「君王、獨裁者、納粹頭子、建築物、工廠和紀念碑或許會消亡殆盡,但是行政管理的檔案和記錄卻會長存。」」

如果沒被銷毀的話。

#2862 第五章「一八○一年至一九○一年期間,英格蘭的人口增加了三倍,然而在馬爾薩斯薩里郡的教區,居民後代的生活並沒有惡化,某些方面,他們甚至過得比曾祖父母還要好。」

除了科技進步,還因為他們透過殖民活動取得落後國家的資源。

#2945 「朱利安.赫胥黎(Julian Huxley)(前兩位是皮爾森的門生,後者是小說家阿道斯.赫胥黎(Aldous Huxley)的哥哥)」

竟然不提他是「達爾文鬥牛㹴」的孫,他也是生物學家呀。

#2955 「就連馬爾薩斯,在他一八○四年成婚之前,也對這類節制人口的「非自然」方法以及「失當手段」相當熟悉,並在他的著述裡予以讉責。」

而只靠道德規範根本不可能成功,因為性欲是基本的欲望。等於你沒可能叫大部分人「義不食周粟」一樣。(少數人可做到,例如伯夷、叔齊,但個別人不影響整體結果)

#2980 「兩個委員會一起鼓吹每個國家實施一次新普查。」應為「鼓勵」。

#2991 「直到一九五○年代早期,由於天主教會與共產集團這個奇特的聯盟,人口成長限制一直沒有符合各方共識的全球議程。」

兩批老頑固。

一份當代的西方報告宣稱,這場普查是「為了全國選舉做準備」而下令舉行的,不過就中國後續的歷史發展看來,很難為這種民主的理由背書。普查表定的參考日期為一九五三年七月一日,然而兩百五十萬名普查工作人員歷時整整十二個月才把所有的普查結果送回。」

其實就算看歷史,中國「歷代」的人口調查都不是為了民主啦。

#3001 「一九五八年,人口部門發布了一項經大幅修正的預測。人口學家現在預期,一九八○年世界上會有四十二億人口,比他們僅僅一年前剛發布的中間預測值高出將近十億人。同時,這也是他們頭一次把預測的時間軸拉到世紀末,預測二○○○年的人口會達到六十三億。」

現實中2000年的人口大約是六十一億,雖不中亦不遠矣。

#3012 「一如朱利安.赫胥黎的描述,印度以及類似的國家在沒有「生育控制」的情況下實踐了「死亡控制」。這種「死亡控制」多半是有效的公共衛生措施介入的結果。」

結果要等這些國家收入增加才能壓低出生率。

#3022 「日本的出生率之所以衰退,一開始主要是因為墮胎率的增加,這個辦法不太可能得到篤信天主教的拉丁美洲國家青睞。對於像中國和印度等貧窮國家而言,由於它們嚴重缺乏訓練有素的醫療專業人士(與它們眾多的人口相應),因此也行不通。」

結果為了完成上級佈置的人口任務,中國的地方政府強硬到抓人去墮胎絕育。

#3033 「無論是躲避饑荒的難民,還是淪為共產主義的不穩定政府,或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戰後世界任何一個地方的人口過剩問題最終都會透過這些管道影響西方世界。控制人口被視為首要的地緣政治事務。」

正是如此,至今亦然。那些以為脫歐或者「America First」就可以把問題隔在門外的人,只是自欺欺人。

#3056 「一九六六年,《讓出空間!讓出空間!》(Make Room! Make Room!)這本粗濫的驚悚科幻小說推演了這些趨勢持續發展三十年之後的未來光景……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一九九九年的最後一天,時代廣場「耀眼的巨型電視螢幕」宣布,美國最新的人口數是三億四千四百萬人(事實上,那一年紐約市人口大約是兩億八千萬人)。」

現在紐約市人口也不會有那麼多,這是美國總人口。

#3070 「中國代表黃書智(注:Huang Shuzhi,音譯)對於提案背後那些馬爾薩斯論的假設表示異議(那時共產中國才剛取代台灣在聯合國的席次不久,這些活動對中國代表而言都是新事物)。」

這主要是因為毛澤東,其實國內有專家提出中肯意見,只是忠言逆耳被人批鬥罷了。

#3070-3080 「中國一九五三年的普查結果在國內引發了顧慮,海外亦然。一九五六年,中國總理周恩來談到「採取有利於生育控制的措施之必要」,而在隔年,中國取消了所有對結紮和墮胎的限令,並自一九七○年起免費提供避孕用品。一九七三年,也就是在布加勒斯特大會裡拒絕人口成長目標的前一年,中國默默採納了它自己內部的人口目標。中國真正反對的不是人口控制本身,而是國際規定的人口控制。」

「獨立」的虛妄,以為不受外來限制就是好,其實很多問題都無法單靠本國解決。

#3080 「美國嬰兒潮的結束和開始一樣迅速:一九七六年,總生育率掉到空前的低點,只有一.七四。其他人口眾多的國家,如印度、巴西、印尼,生育率也都在一九七○年代期間呈現穩定下降。」 

外國經驗證明,控制人口根本不需要靠強制。

#3096 「二○○○年以及二○一五年為全球發展目標進行投票時,降低人口成長並不在其中,不過性別平等見於其列。」

因為世人終於明白,只要女性有自主權就不會想一直在生育。以前高生育率只因為她們沒權選擇。

#3111 「事實上,中國整體生育率的衰退(從超過六到不足三)是在一九六五年至一九七九年間發生的 ── 在一胎化政策頒布之前。」

這應是政治因素導致的啦,整天在鬥這鬥那自然令人們不想生孩子。

#3122 「但是在大部分非洲國家,高生育率持續的期間比亞洲大部分國家都還要長。生育率仍高於五的十一個國家全數都在非洲。」

可能是因為她們經濟發展比亞洲慢。

#3142 「雖然人口已經遠比之前多了更多,但印度和中國的糧食生產或多或少都已能自給自足。」

現在中國已經不行了,經濟發展(尤其是炒賣樓房)首先就會蠶食農地,就算中央阻止,依賴賣地收益的地方政府也不會輕易放棄。(多謝梁振英教大陸玩這種土地遊戲)

#3151 「挑起進步思想與多元性俱增的郊鄉人口對抗通常傾向保守、掌握高到不成比例的政治權力的城區。」

這很明顯是倒轉了吧,城市才是最多元的地方,你看脫歐或者各國選舉的投票結果都可以反映這點。不過這裡是原作者/出版社搞錯還是譯者/中文出版社搞錯就要對比原文才知道了。

#3161 「如果人類這個物種可以度過接下來數十年的人口成長、避免氣候變遷最惡劣的後果,那麼二十一世紀末普查工作者的哀愁,或許會因為他們調查到的家庭更富裕、更健康、更幸福而被沖淡。」

在氣候變化下應該有很多(窮)人會是犧牲者。

#3699 第六章「他們會用一系列去人性化的方法對種族做出最終的判定。最惡名昭彰的就是所謂的「鉛筆測試」:把一枝鉛筆插進種族不確定者的頭髮裡,如果鉛筆掉到地板上,他就歸類為白人;反之,就是有色人種或黑人。」

如果這樣我們就是白人了﹖

#4276 「今日,這種外顯的蒐集資料方式已經過時。政府只要與民間企業合作,就能觀察到個人智慧型手機在週間和晚上通常所在的位置(前者是工作地點,後者是住家)。」

其實也不用,追蹤八達通就行了。當然八達通不全是記名的,但也夠用。

#4432 版權頁「p.246圖表版權所有者不明」

正是電子書只提供一個#順序號碼而不提供頁碼之弊,見到也不知道他說哪裡。

星期六, 7月 01, 2023

寶寶眼中的媽媽圖鑑


權廷玟《寶寶眼中的媽媽圖鑑》,尹嘉玄譯,台北﹕大塊,2022

很有趣的主題。描述嬰兒的書有很多,但很少嘗試用嬰兒角度看大人。

當然,正經而言,嬰兒的大腦和認知功能還未發展,其實很難有甚麼「看法」(甚至連記憶也不全)。但我們代入嬰兒去角度去回看大人的模樣和行為,可以很有童趣之餘,也提供反思機會。

例如一開首就是「媽媽和我一起,誕生了」。

雖然我們日常都會說是媽媽誕下嬰兒,但「媽媽」定義上又的確是有兒女的人,所以未誕下嬰兒之前,根本沒有人是「媽媽」。誕下嬰兒的其實是一個女人,她在這一刻才變成「媽媽」。
這一段旨在提醒讀者﹕沒人天生是媽媽。你的媽媽和每個媽媽一樣,經歷過由一般女人變成媽媽的過程。

從大人角度看,嬰兒每天長時間睡眠(幸運的話,我那個不是),但又經常在大人熟睡的時候醒來。從嬰兒角度看,就會變成「每次我見到她都是在昏睡,她是不是不舒服」的狀況,言之成理。
甚至小朋友迷路了也可以變成「只要我一個不留神,她(媽媽)就會自己走掉」的反向笑料。

在嬰兒角度看,媽媽是集齊各種特異功能的超人,這些側畫也是「為母則強」的寫照。

當然我們也可以反問﹕那麼爸爸呢﹖
對於這幾代香港人而言,爸爸通常未必有媽媽那麼多「特異功能」,但至少應該也有份照顧嬰兒,也是經常在面前出現的角色。(當然出鏡更多的可能是外傭姐姐。)
相比美國人寫了本《假裝是個好爸爸》,這本書裡面為何只有媽媽、甚至有外婆(書裡叫阿嫲,不知道台灣人怎樣用,但阿嫲在廣東話專指祖母—父親的母親),但完全見不到爸爸出現﹖
是作者有特別背景不想寫爸爸﹖另外寫一本專講爸爸﹖抑或想指韓國爸爸太大男人沒理會嬰兒﹖還是韓國爸爸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見到嬰兒﹖我就不太猜到作者的用意了。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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