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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 8月 28, 2017

參觀消防救護學院及青衣消防局

多謝熊大主人代為報名,前陣子抽中了去消防及救護學院

當日我們離開時,見到門外有遊人排隊,看來是有外界預約的參觀團。但由於是外間團體,他們的旅遊車就要在門外落客離開,而我們跟博物館的團,大家都是政府部門,所以旅遊巴就直接進內落客了。
接待的消防退伍義工再三提醒,由於臨近結業會操,當天或有新人在內加操(可能是被教官罰的),所以見到的話請勿拍照。但到最後我們都見不到有人在操練,只見到有幾批新人揹著巨型背包離校休假。他們都預約了的士接送,畢竟雖然有個巴士站,但只有繁忙時間才有四班車來往這裡和坑口站,如果不叫的士真的會叫天不應叫地不聞。

洧防救護學院佔地頗大,但仍可以一眼望完,而更重要的是集中了很多特別訓練設施﹕

穿越博物館登上頂層,就可以進入看台和教學大樓。看台正面就是三幢主要訓練大樓,這個設計顯然就是打算大會操時向看台觀眾現場表演的﹕
左邊那幢三不像的是救援訓練樓,故意包括不同類型的住宅、商店、廠房和辦公室構型(義工笑說那些住宅內部裝備真的可以住人),讓消防員練習不同環境的搜救方法(畢竟像卡啦OK或迷你倉這裡密閉空間真的曾令消防員殉職)。
中間那幢操練塔比較簡單,其實即是外面消防局都有的「喉架」(下文再述)。
右邊那幢「滅火訓練場」可以見到左側有煙燻跡,因為那是受控噴火噴煙設施,讓消防員訓練在不同環境救火的。

看台旁邊就是一條「教育翔廊」,不是長廊嗎﹖原文如此﹕
很明顯就是用來包圍大操場給觀眾看表演,而且順便可以方便來賓參觀周遭設施的設計。
操場地面可以見到很多條紋,義工說那不是劃上去的,而是因為學員鞋底有鐵碼,步操訓練時天天踩在同一路徑上面刮出來的。他笑說啟用一年左右就這樣了,用十幾廿年後應該會刮了幾條溝出來。

翔廊背後(即左邊)其實是教學大樓附設的消防車輛停泊處,就像一般消防局地下的模樣。遠方可以望到一部「Ngong Ping衫碌拎」的模型,用來訓練高空拯救﹕

再向前走就是水上事故訓練場。除了船舶模型外,外圍的水池其實也可以作急流拯救訓練用,照片可見水池中用膠柱圍起了不用線條來製造水流。
雖然水深只有1.5m,但身處急流時也挺狼狽的。

翔廊右側可以見到一紅一綠兩個街井。紅色當然是最常見的淡水街井,青衣也曾經有黃色的鹹水街井(當年為避制水而設,由於鹹水有腐蝕性所以已逐漸減用)。綠色的據聞迪士尼也有,原來是使用回收水的意思。學院每天練習救火用那麼多水,回收使用也很正確。(他們曾經試過因為操作失誤,把有泡的水排出溪澗,成為新聞。)
另外還有銀色的是未啟用街井。根據消防處,故障街井的管口要塗藍色,而底部有白色帶是指街井直接由主幹水管供水(維基條目認為這是指制水時仍可使用之意)。

翔廊尾端是觀景台,前方是崩塌搜救訓練場,顧名思義。除了香港消防處,新加坡民防部隊博物館裡面也有特地提到他們在樓宇崩塌現場的救援工作,可見這是大都市消防部門的重點發展。
左側後方就是室內煙火特性訓練中心,跟前面模擬實際環境的滅火訓練樓不同,這一座訓練特別類型的火,例如會用上一千度高溫的火去鍛煉消防員不要怕火,還會模擬那些《烈火雄心》片集可以見到的閃燃回燃現象。
訓練中心前方是「消防科學中心」,似乎是實驗室之類,應該是教學員檢驗不同火源造成的火場分別,用來訓練辨別縱火吧﹖

崩塌搜救訓練場後方,其實還有其他設施,但我們無緣參觀。
左側室內煙火中心後面有個像油鼓的,就是燃料庫事故訓練場。
塌樓正後方可以見到有模型飛機,是飛機事故訓練場。
飛機後方其實還有交通事故訓練場,裡面有行車隧道和鐵膠最愛百勝角站

塌樓右後方可以見到油站,是用作加油站事故訓練場和汽車事故訓練場。
左側的塔樓相信是配合飛機事故訓練場,模擬機場消防局的瞭望塔。
右側另外還有駕駛訓練中心,消防處司機除了要考政府車牌外,也要因應每種消防車輛的不同規格,再接受額外的訓練才可駕駛。

然後就回到博物館內部參觀,由頂樓向下走。首先見到就是機場消防局的展板﹕
一向知道機場消防局在跑道兩端各有海上救援局,只是不知道原來在啟德時代就已經設有主局和分局。現在主局在南跑道以外,但其實也是禁區範圍。而分局就在機場正中,負責北跑道。

一些歷史中用過的肩章、勳章和笛繩之類(不過維基條目指這條繩不是用來綁銀笛),但沒有說明其實看了也不清楚內容。

旁邊的就清楚得多,二十年代的消防員和七十年代消防/救護員不同職能的胸章和臂章﹕

另外還有不同年代的消防處徽章﹕

然後就是不同年代的消防制服。這是現在負責通訊控制的人員制服,帽上就如指揮車一樣有紅白格。

現在的行動組消防員制服,右邊是所謂「黃金戰衣」,左邊是高空搜救制服。

現在的救護員制服,右邊是救護電單車制服。

我們印象中比較深的,應該是左邊那套八九十年代的消防員制服(七八十年代也一樣,只是用黑帽)。最易認的就是胸前背後的大反光「工」字。
右邊是九十年代至二零一零年的消防員制服,旁邊那個架是手動式捲喉機。
印象中澳門不只掛風球比香港遲,連消防員制服也換得比香港遲,香港消防員已經換上右邊那套制服之後,看電視新聞還見到澳門消防員穿著「工」字制服救火的。

八九十年代消防員的制服還有這些,右邊是指揮控制組的制服﹕

印象同樣深刻的就是右邊這套八十年代救護員制服,當時港產片全盛,很多電影都有這套制服出現。例如《飛虎雄心》裡面飛虎隊副隊長大腿槍傷嚴重出血,穿著這套制服的救護員表示要把他送院,然後就被副隊長用槍指著命令只准打嗎啡止痛。
左邊是救護電單車制服。

左邊的也是八十年代救護員制服,右邊就是六十年代的消防員。

這套戴白帽的就是五十年代的機場消防員﹕

七十年代的消防船員是咁的﹕

右邊是七十年代救護員,左邊則為六十年代的指揮控制人員﹕

右邊是五十年代消防員,左邊就是後備消防員(類似輔警,後備消防隊於1975年解散)。

回到歷史原點,十九世紀初的歐籍消防員就是這樣﹕


而當時的華籍消防員就是這樣,很大隻字寫著「水車館」即消防局舊稱﹕


消防員禱文,這類似屏風,背後另有紀念殉職消防員的名牌,鑲在一道木材飾面的牆上,印象相當莊嚴。
在下本想拍下殉職名單,但職員以「尊重」為由勸阻。雖然那並非神龕,在下只想拍下名單亦無輕蔑之意,不過對方認為不宜拍照當然也要尊重。

下一層樓主要介紹通訊控制組。控制室佈景當然是從舊系統拆下來重裝,不過這面有點奇怪,為何港島總區會包括機場的呢﹖

現在用的系統是第三代,義工指因為用了超過十年,處長已透露將更換新系統,但具體時間未明。

通訊控制室當然要有街道圖,也要有街名地名的小冊子。這種叫Gazetteer地理辭典聽起來很像Gazette(憲報),但完全是兩回事。讀圖書館學時講參考資源還要學這個,但之後網絡包天包海,當然也就很少用到這些東西了。

消防處每年處理的救護召喚(2015年七十五萬宗),是消防召喚(同年六萬七千宗)的十倍不止。看這個就不難理解為何救護同事往往有怨氣,認為自己寄人籬下每天忙死沒人理。

講防火的這部分,樓梯增壓防煙這一點,倒是好像沒聽見哪幢大廈用了。(醫院病房用氣壓控制感染就聽得多)

第一代指揮車(1960-1976)可以拉起屏幕,在車外形成空間供控制組員使用。
有趣的是當時車尾識別牌寫著「九龍新界 MAINLAND」字樣,顯示當時九龍新界還是同一個總區。

第二代指揮車(1987-2001)以旅遊巴改裝,車身較大,尾部尚可供其他部門使用。

第三代指揮車(1998-2016)重點是增設獨立發電機,不用依賴市電。

第四代指揮車(2013-)就像東京消防廳的特殊救急車(我有一架小模型),車箱可以推出來,增加內部空間。義工說給十幾個不同部門同事一起開會都可以。

這是以前地下鐵路中使用的無線電中繼器,因為隧道裡往往是無線電不通的。後來機電工程署要求地鐵陸續在隧道中加裝天線,現在就不需要用這個了。

再下一層是救護展區。這是六七十年代的救護車﹕

我們比較熟悉的當然是八十年代的Benz救護車和流動醫療車﹕

救護用具也有很多更新,例如這就是初年的心臟去顫器,非常大部。左邊那部心電圖儀是可以拆開另外使用的。

右上角那些「高級喉罩氣喉」最有用之處,就是不需要像《仁心仁術》的醫生般照喉鏡找氣管,直接插進去,順著一拗就會插入氣管。

而因為救護員於1992年開始陸續接受急救醫療助理(EMT)訓練(往往又被稱為輔助醫療技師/Paramedic),不再只提供急救和送院服務,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亦可以使用藥物。除了靜脈輸液(吊鹽水)外還可以提供哮喘噴霧、血糖藥、抽搐藥、止痛藥、心紋痛藥、敏感藥,甚至是濫用藥物的解藥。

步落地下的轉角可以見到舊時的救火用具,例如這個長洲水龍。

地下陳列了更多真車﹕

這是八九十年代用的福特救護車﹕

五十年代叫「搶救大樓梯」的梯車,奇就奇在原來它在八十年代才退役﹕


二十到五十年代的泵車,由於物資缺乏,要借民間車輛拖到現場才能用。

這相信是長洲用的小型救護車

這應該也是長洲用的小型消防車﹕

以前八鄉消防訓練學校的模型,有人進去實地作廢墟攝影,看倌可以看看。

等候旅遊巴的時候,可以望望博物館門外的重型街井。這類街井主要是為了啟德機場而設。
當年啟德機場的航道就在鬧市上空,而且航道要中途轉彎不能依靠自動導航,所以被視為最危險機場之一。為防飛機在鬧市墮毀不可收拾,所以航道沿線就有這種重型街井(網上資料指港九都有,而且不全都在航道下方),以便有意外時可有特大水源。機場西遷後,由於不再需要,所以陸續被拆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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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團下午還去了葛量洪號滅火輪展覽館,不過因為2008年已去過,所以就直接搬舊文舊相好了﹕

船身的白色凸塊相信是用來避免鏽蝕的鋅塊

水炮角度原來是用蝸輪(worm gear)控制的﹕

很多人排隊上駕駛台(我總有衝動稱之為艦橋)參觀﹕
老媽問這是啥。估計是放訊號旗的格子。(方按﹕這一次見到有人把掛滿訊號旗的葛量洪號稱為「掛萬國旗」。雖然這種掛滿彩旗的模樣,香港人的確習慣稱為「萬國旗」,但其實只要仔細望照片就知道那些不是國旗,而是訊號旗。)

老媽又說,舊時的消防徽章比回歸前的最後那個合理,畢竟消防員是用斧頭的……
儘管我知道那隻獅子是英王的象徵,但怪就怪在,香港消防隊從來沒被冠上「皇家」。
(記憶中香港只有五個部門有「皇家」﹕皇家香港天文台皇家香港警察皇家香港輔警皇家香港軍團(義勇軍)、皇家香港輔助空軍(即政府飛行服務隊前身)。天文台是唯一有「皇家」的文職機構,其餘都是紀律部隊。)

這些展出的消防頭盔職級識別標誌,十分的骰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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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去年在下也去了參觀青衣消防局,只是沒寫介紹,不妨在這裡順道分享。

消防哥哥打開細搶救車後門,裡面每一格都有不同裝備﹕

除了各種救援裝備,也有這塊應該在烈火雄心之類的劇集或電影都出現過的牌子﹕
這塊「入口指揮」用的牌,下面記錄了各煙帽隊進入火場的隊員和計時。上面就有一塊對照牌,按照入場前氣樽的氣壓便知可用時間。每個氣樽都有這樣的牌﹕

消防哥哥拿了兩件東西給大家試,其一就是揹氣樽﹕
(當然在下沒有試,其他人揹的相就為免影響私隱不貼了。)

另一就是拿液壓爆破器,可以用來剪開或撐開物件。兩者都很重,所以消防員需維持良好體能﹕

剪鉗當然不是就這樣用得到的,一是接駁燃油的油壓泵,一是用腳踏油壓千斤頂﹕




除了搶救用品,車上亦有救人的硬兜抬床和急救用具,救護員未到場前消防員也要做點簡單急救

泵車固然裡面是大水缸和泵機,但這支開啟消防街井的鐵筆也很重要﹕

這支也像鐵筆的東西,是用來捲喉的(就像在博物館見到的那部)﹕

泵車上方除了探照燈,還有遙控噴嘴﹕

遙控噴嘴就是用這個控制﹕

就像細搶一樣,泵車每格都有不同工具,有趣的是底架還有一大堆不同形狀的喉頭可供選用﹕

消防局最令大人小孩興奮的自然是那條銅柱,雖然士摩妮小姐另有用途,但這裡自然是供消防員無需爬樓梯快速出動。可惜的是安全問題無法給大家試玩(說不定大家來參觀其實就是為了玩這個 :P ),只能由消防哥哥親身示範,小朋友嘩聲連連﹕

為免消防員不慎觸地受傷,銅柱底部其實是有軟墊的。旁邊寫明「未經訓練不准使用銅柱」﹕
(雖然很明顯這條柱不再是銅的吧,只是習慣說法。)

這塊牌顯示了整間消防局的人手架構﹕
本局由一位助理消防局長領導(三粒花,但消防帽仍是黃色,算前線主管),下面分為三組輪值。碰巧今天當值的是A組,BC組休息。
A組主管是一名高級消防隊長(兩花一柴),今天休假(見下方休假欄),暫時由一名消防隊長(兩粒花)帶領。BC組也是類似,B組似乎還有一位見習消防隊長。
A組本來有四位總隊目(三柴),其中一位是署任,但這天有一位請病假、另外那位署任總隊目也輪休,所以只有兩位總隊目當值。其餘的隊目(兩柴)和消防員就分別歸入各消防車中,其中一位負責駕駛。

想一眼分辨消防局和救護站,最簡單就是消防局有喉架。名為喉架其實只是一座樓梯塔,一則用來操練體能和雲梯運用,二則用來晾乾用過的膠喉(膠喉太濕會被細菌侵蝕的,小時候看書有提過)。雖然據聞藍田消防局是沒喉架的,正因為它本來是救護站。
喉架旁邊那間平房,其實是用來收藏滅火泡沫的泡倉。

消防局裡面附設油站,大概是因為政府車輛有權用免稅油﹕(專利巴士亦可用免稅油故自設油站)

參觀完畢碰巧就有人要奉召出動,祝平安啦。

星期四, 8月 24, 2017

戰地記者展覽

這是海防博物館的展覽,乘著有少許時間就去看了。這個展覽範圍比較小,只用了專題展廳,連樓上平台也只搭了個兒童遊樂角。展品相對也比較少,圖片居多。

有趣的是遇上一個導賞員阿叔。熟知方某者應知方某怕導賞團,應該一堆人會阻礙我自己參觀。這次也一樣,而且阿叔十分長氣(單是對著入口幾張相已說了超過五分鐘),不過內容倒算有趣。

早年時候,軍隊多有畫師跟隨(有次看電視才知道,現在法國海軍還有畫師編制,果然是藝術大國)。亦有些畫師繪畫戰場狀況給報章刊載,當然畫面比較藝術性,未必寫實。到有了攝影術後,才終於可以拍攝戰場實況。(但留意阿叔很著意強調「有圖沒真相」)

一開始的時候,戰場記者要駕著大型馬車隨軍,因為當時的攝影機和沖晒設備都很大型,所以要整間黑房拖上戰場。

阿叔強調那時的戰場照片很多時都不是實況,而是為了營造畫面而「擺拍」(尤其是「鄰國」,我猜他不是指越南 :P )。例如他們為了讓讀者「看得出」死了很多人,會特意把屍體堆疊起來,在中國時甚至會故意把中國士兵的屍體另外堆起拍照,展示有多少中國士兵陣亡了。

有一件事倒是頗為出名,就是甲午戰爭期間,日本招呼各國記者隨軍採訪,而清朝則如同大部分專制政權,視記者如間諜拒之千里。結果日本成功導引各國傳媒報導方向(雖然旅順大屠殺仍招來很大批評),令局勢對清朝更不利。

拖著馬車上戰場的問題直到發明了菲林才解決。阿叔稱是把本來用來拍電影的菲林,改為拍攝單照而已。這展品是1925年第一款萊卡相機,據稱是本地某收藏家之寶。

傳奇記者有很多,其中一位香港有幸與之有關,就是率先披露希特拉有意開戰的Clare Hollingworth,她今年年初於香港逝世
阿叔提及她在香港記者圈中甚有江湖地位,生前每天都會到外國記者會喝杯茶,於是外國記者會長期為她留座。那個位甚至在死後仍有留座牌放著。

到了二次大戰,當然是戰況新聞四處飛,而各國政府也費盡心思控制報導。日本戰後就出版了這些被審查的新聞照片
中文網站多說日軍不想讓中國人見到這些照片,這種心態可謂自我中心之尤。事實上日軍是怕日本人見到這些照片,影響軍心。
例如這兩頁,其餘的照片都蓋上「檢閱濟」可以發表,只有兩張「不許可」。左頁上方那幅是激戰痕跡,顯示日軍死傷慘重,所以不准發表。右頁下方那幅是日軍搬運物資,看說明才知道原來問題出於中間的日軍是推著「乳母車」(即嬰兒車),很明顯不是日軍物品,會令人聯想到日軍搶掠華民,所以不准刊出。

當然控制輿論還包括主動宣傳,例如由內閣情報局自己發行的畫報﹕
阿叔強調「傳媒不可信」,說有時應該嘗試反過來看,例如這些宣傳日本女人和小孩奮起「報國」的材料,恰好反過來說明了日本國內無男人可用已入困境。
日本自陷困境所以抓小孩當兵是事實。不過用女人倒不見得證明了甚麼,因為當時各國(包括天下最強的美國)都這樣做,抽調男人當兵、女人就進工廠填補。其實在戰前,例如日本女性早就在採絲工廠當女工,所以之後再去接手重工業,也不見得不可行。而各國後方依賴女性,亦成為戰後女性平權的推力之一。(就如黑人參軍開啟了黑人平權之路)

另一個很精於宣傳的,當然就是共產黨。這位共黨戰地記者沙飛,作品就被阿叔評為「都是擺拍,戰場上這樣擺姿勢早就被打死了」。正如很多親共人士,他和另一位記者蕭乾後來都是境況堪虞,沙飛甚至因為精神病發殺了個日本軍醫而被槍決。

照片震撼力強,可以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例如這幅槍決越共的照片
阿叔繼續發表偉論,指這位將軍抓到游擊隊後,未經審訊就地處決,令美國人十分反感。於是南越戰敗後他流亡美國,就不時受「左膠」騷擾,甚至晚年患癌,醫生也不肯醫他。令記者覺得懊惱。
我倒不同意他的說法,阿叔自己也說得出,未經審訊就地處決是不對的。你是政府官員就應該依法行事,記者拍攝下來揭發違法處決,當然是應該做的正當事。他之後所受的杯葛騷擾,如果去到違法程度,就是那些人的問題﹔醫生不肯醫他,是醫生的操守問題(醫人本來就應該不分立場)。都不是記者盡忠職守的問題。

照片除了殺人,當然也可以救人,例如這幅越南女孩被戰火所傷的裸奔照。
可笑的是,看維基條目,原來這幅照片因為「裸體」而受質疑,不只是刊登當時。甚至直到現在還有個挪威作家上載戰爭照片時,因為這張相而被facebook封鎖帳戶了。

香港很少戰地記者,所以也沒多少可說,除了訪問之外,就展出了幾件東西。例如記者防彈服和「古時」很笨重的衛星電話和天線板﹕

還有海灣戰爭時很出名的防化袍和準備解毒劑﹕

展覽沒提,但所有看過第二次海灣戰爭報導的香港人應該都很有印象的,自然是無線新聞部頭頭黃應士帶兩位新聞小花去現場報導,直播時吉叔自己戴上防毒面具但兩位小花卻沒有的鏡頭
(當時在下反應是「無線只買得起一個防毒面具﹖」)
吉叔後來自辯說戴面具有必要,但沒能解答的是,為何兩個小花沒有戴。儘管身為部門主管御駕親征沒躲起來值得讚賞,但這一幕相信會永遠刻印在觀眾腦海之中。

星期二, 8月 22, 2017

電視綜藝節目和鬥獸場的距離

在茶餐廳見到TBB那個水上遊戲節目。有幾個演員被蒙眼用飲品潑面要他們猜。聽到朗朗笑聲回頭一望,遠處有幾個阿叔阿嬸看著演員被糟質十分高興。

不是要自命清高(以前看這些節目一樣很開心),只是反思起來就會明白為何古羅馬皇帝要興建鬥獸場。我們以為古羅馬人特別變態,其實不然。他們充其量是比較血腥,但其實人性本質沒有分別,就是喜歡看著別人陷於劣勢,然後讓自己有一種虛假的優越感。用黃子華或者高登說法比較易明,就是「鍾意睇人折墮/睇人趴街最開心」。

你不是富豪貴族的話,大部分平民都很難在生活中享受到這種優越感,我們通常只是用來襯托「他們的優越」。所以在娛樂節目中讓他們見到有人比自己更劣勢、更墮落,就可以滿足到這種優越感和虛榮心。讓他們覺得自己生活中每天被「上面的人」糟質「還不算太差」(因為有人比自己更折墮),要不然怎麼繼續過每天被糟質的日子﹖
人們看的是格鬥士和獅子老虎困獸鬥、還是演員被人糟質,雖有流血與否之別,但從「睇人折墮」這個層面看,本質並無分別。這就是要興建鬥獸場和拍那種糟質藝人節目的原因。

為何很多時見到坊間對那些演員,無論是身型還是性生活都特別苛刻﹖其實並不是因為演員有甚麼重要或「教壞細路」(有誰比高官更重要、影響更大、更易教壞細路﹖),而是因為這些演員對我們而言,就像格鬥士之於古羅馬人,大家見到他們折墮就會興奮。只是我們現在沒興趣看真的血而已。

當然這種優越感或者虛榮心,不一定要發洩在演員身上,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方式。道德重整會諸公不停去審查自己聲稱厭惡的淫褻物品,去聲討幾個被拍裸照流出的女星、或者不遺餘力去打壓性小眾,旁邊吶喊助威的教眾,心態難道不就像茶餐廳那些大叔大嬸﹖糟質那幾個「罪人」,自己才顯得聖潔嘛。當然,我們這些讀書人喜歡恥笑別人無知,也是另一種賺取優越感的方式。

人和很多哺乳動物一樣,天生可以猜測別人心裡所感所想。但有同理心不等於有同情心,如果你根本體會不到破產有多慘,又怎能嘲笑破產的人慘﹖
(本來想說自己這類會嘲笑別人的,自閉極有限。固然如是,不過原來學者認為同理心分兩方面,自閉症是對別人心智狀態的認知能力缺失,並非缺乏情感上的同理心。換言之他們可能不明白別人為何覺得某情況很慘,但如果他們知道別人覺得慘的話仍可表現同情。相反,一般說成心理變態的反社會人格者,他們有認知同理心,所以才能設計欺騙和傷害別人。但他們缺乏情感同理心,不能體會受害者的慘痛,所以可以肆意去傷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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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離婁下》﹕「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

法國劇作家巴紐爾﹕「從一個人所笑的事,便可知道他的人品。」
(未能查證,只找到意思相近的一段。)

星期六, 8月 19, 2017

桌住親子好關係

之前介紹幾本圖書館借的書,最後一本不是圖書館,而是自己的。


許永清(許奶爸)《桌住親子好關係》,高雄﹕東雨文化,2017

書展前有桌遊公司(其實來來去去好像只有那間啦)請許奶爸來開個社工桌遊應用講座,方某恭逢其盛。報名費其實包了許奶爸這本新書,不過出貨問題未能書展前運來,結果只有早報名的人能現場拿到,其他人如方某就只能等通知八月才拿。

如果你也在現場,其實現場聽奶爸演講會比看書生鬼互動得多。儘管本書除了重複奶爸演講內容外,還有若干親子遊戲介紹,可供爸媽或其他大人即時參考。所以亦有其價值。

奶爸在現場演講之所以生動,因為他在演講中已同時示範桌遊改善親子關係的要點。善用教養技巧和桌遊結合,不單改善親子關係,亦令孩子更輕鬆地學習和成長。
奶爸演講都會分享自己背景。因為他是職業軍人出身,在軍中慣了臭罵阿兵哥以建立威嚴,於是兒子出世後也沿用同一模式。直到某天被兒子拒絕,他才醒覺方法用錯了,用心學習遊戲治療,並利用遊戲修補和兒子的關係。女兒出生後,就避過了哥哥的不幸,直接進入一個快樂遊戲家庭。兒子亦與爸爸遊戲互動中習得安全感,不再怕對爸爸展示自我。基於這樣的過去,由奶爸說出互動技巧和需要注意的問題,就有說服力得多了。

不過奶爸的經驗和介紹,主要都集中於學前或小學生。方某面對那些中學大孩子,儘管也可以參考,但就未必都合用。尤其是課外活動人數較多亦較為正規,跟幾個人坐在一起玩,互動方式又有不同(至少全班比賽我就不能一齊玩了,免得欺負小孩亦要看顧其他各組)。(所以我搞大富翁班除了大班比賽,也有些星期是只搞不計出席率的小組遊戲。方某親自陪玩,互動性強得多,但參加人數就很有限。)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星期四, 8月 17, 2017

香港教育法﹕教師註冊及僱傭合約篇

上回提要﹕暑假有多一點時間,而且又會跟老媽去星洲探親,行程間總會有更多時間讀書。於是就在圖書館借了幾本書,拿兩本連同上月要看的雜誌一併帶去。讀完就在這裡簡單介紹一下。這是暑假從圖書館借書的最後一本。


林壽康、余惠萍《香港教育法﹕教師註冊及僱傭合約篇》,香港﹕印象文字,2017

作者繼三年前出了《疏忽侵權篇》後終有續著,今次題目比上次更難討論。上次講疏忽侵權有大量民事案例,只差在有否與教育界相關的,但不同界別疏忽的概念大抵差不多。可是教師註冊或合約的案例卻真的很少(就算在英國也很少),少到書中很多問題都懸而未決。
例如《教育條例》規定,一個教員犯了「可監禁的刑事罪行」(不一定真的要判監),教育局理論上就可以取消其教員註冊。可是透過醫界、法律界等專業界別的案例看(因為教育界沒案例上過庭),犯了這些罪行又不一定要「釘牌」,因為懲罰應該與嚴重性相稱。更加未有答案的就是,其他專業界別的主管條例都有列明取消註冊後重新申請註冊的手續,教育條例卻沒有,那麼教育局是否需要考慮重新註冊﹖理論上一日未有人為了這樣打官司,都沒有人知道法庭會怎麼說。儘管如此,作者透過比較其他界別的案例,還是提出了他們的看法。

或者因為具體案例太少,作者轉而花了頗多篇幅介紹「自然公正原則」和司法覆核的相關概念和內容(八九十頁,全書三百五十幾頁)。希望讓讀者了解,在哪些情況下是有可能打官司和勝訴。當然這些部分對於非教育界的讀者也一樣有用。

教育界另一麻煩之處在於僱傭合約。一般私人企業或組織的合約當然完全是私人合約,只要不違反僱傭條例就可以。而政府公務員的合約亦明確受限於公務員相關條例和規則。
可是香港教育界有一個算是世界奇觀的特色,就是大部分學校都不是官立,卻又要依賴政府撥款營運的資助學校。換言之那些教師只是跟辦學團體/校董會簽私人合約,但校方卻要遵守《教育條例》和《資助則例》的限制。
而本書提出的一大問題,就是校方提供的標準合約(現在資助則例有建議式樣),通常只會要求訂約教師遵守教育條例和資助則例,卻沒有寫明校方也要同樣遵守。於是假如有學校解僱教師的程序不符資助則例,理論上它是違背了對教育局的承諾,但並沒有違反合約。而因為教育局並非訂約一方,所以教師說校方違反資助則例,法官很易會理解為與案件主角「僱傭合約」無關。
這樣的問題甚至已經打上終審庭,最後兩章就是涉及兩宗本地解僱教師案例。但因為諸官對教育界這個「政府撥款+規管校方僱人提供服務」的模式其實不大理解,所以判決其實沒回答很多問題。就連常額教師是否必須為長約教師、不容校方以每月續約規避《資助則例》規定,也沒有說清楚。

儘管很多問題懸而未決,但作者的分析、講解和評論無疑可令廣大教師更了解這些爭議的內容,進而關注自己的權益。其他讀者就算不適用於教育界的特殊情況,也可以從部分章節中看到一般法律的運用。
唯一可惜的是,校對這行消失之後,本地出版的錯別字越來越多,而一些簡單的錯漏亦無人更正。例如書中多次把規管醫生註冊的機構稱為「醫學會」,其實官方規管機構是「醫務委員會」(醫委會),香港醫學會只是一個歷史悠久的醫生會社(所以它有些特權,例如可推選幾個醫委會委員),無權取消或暫停醫生註冊。這個錯方某也犯過,當年面對醫學院的老闆說錯,就立即被更正了。

(這個錯誤在教育界也經常出現,身為行內最大「工會」的教協,就經常被誤稱為「教師公會」。「公會」是有法律地位的機構,有權為行業訂立標準和開除同行,例如大律師公會、律師會、會計師公會等。「工會」則只是行內從業員的互助組織,旨在團結會員增進福利和權益,沒有法定權力。香港教育界所有權力都在教育局,只有個諮詢性質的教師操守議會,歷次專家建議書都要求建立教師公會,但政府從不理會。教協雖然會員最多,法律上跟其他教育界工會(多親建制)並無分別。
坊間常嘲諷教協只是一所超級市場,正是因為不了解「工會」本無權力所致。當然教協可以隨時號召工業行動如罷工,但並不代表會員將響應。)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星期二, 8月 15, 2017

宋朝的飯局和新年

上回提要﹕暑假有多一點時間,而且又會跟老媽去星洲探親,行程間總會有更多時間讀書。於是就在圖書館借了幾本書,拿兩本連同上月要看的雜誌一併帶去。讀完就在這裡簡單介紹一下。這兩本也是從圖書館借出的書。


李開周《吃一場有趣的宋朝飯局》,台北﹕時報,2014
李開周《過一個歡樂的宋朝新年》,台北﹕時報,2016

范老師介紹了其中一本,我見同系列的題材都有趣,所以就一併買了。
不少大陸學者出版舊時生活的雜著,並吸引到台灣出版社引入繁體版。差不多十年前方某就介紹過《衙門開幕》、《到衙門上班去》之類,不過都是講衙門內幕的。宋朝是中國近代前最商業化、平民化的朝代,百姓生活亦多姿多彩,有這類書介紹也是好的。

看這兩本書會發現,雖然隔了千年,但宋代人生活其實已經頗接近現代。要不是蒙古人太強橫吞金滅宋的話,中國繼續宋朝的商業掛帥、沒有明朝鎖國,近代可能走得沒那麼辛苦。宋朝不單已有抽獎促銷(其實是賭博促銷)、分期付款(像月餅會或金會之類啦),有凍飲有年晚煎堆,甚至連發光頭飾和「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唱三個」)那麼「潮」的事物也有。

當然,這種通俗雜著有個缺點,就是考證通常說不清楚。作者多次指傳統學者或參考書對某件宋朝物事的解釋有誤,但無法說明考證,讀者就只能唯唯諾諾了。
另一個可疑之處是,作者身為河南人、而且宋朝開封也在河南,著作中經常提及河南習俗很自然,可是書中卻經常出現台灣習俗的對比。我想這類台灣買大陸版權再出版的書,作者未必會特意去研究台灣習俗來補充吧﹖這類內容有可能是編輯為了「更貼地」吸引台灣讀者而加上,但內容和前言後語都沒交待過這些台灣內容是作者還是編輯補上的。

另外有一點在下不大同意的,就是作者在《飯局》第九章討論皇帝一天吃幾餐。他說皇帝自稱吃一兩餐(當時平民也是吃兩餐),只是為了標榜自己節儉,因為他們還可以隨時「加餐」(叫「泛索」)。我覺得皇帝自認節儉不奇怪,但正如作者在其他章節介紹皇帝「正餐」有多「豐富」,你就知道「只吃兩餐」的「節儉」也不純粹是說說而已。

作者提過宋代皇帝一餐有三十道菜十五杯酒,清朝皇帝和慈禧太后一人定例的飯菜多到幾十人都吃不完(於是通常剩菜都是下賜寵臣和宮女太監。作者還讚宋高宗先用公筷夾走自己吃的份量,再把剩菜賜給下人,那麼下人就不用吃皇帝口水尾了)。
既然皇帝「正餐」那麼奢華浪費,但為了派頭又不能廢除,那麼皇帝每天只吃一次正餐自然可以減少消耗。皇帝老子其餘時間肚餓當然有權隨時「泛索」,但泛索就只像「點心」,好像我們下午茶和宵夜吃包餅、吃碗麵般。到時皇帝吃得下一碗雲吞麵就只叫一碗、吃得下一籠叉燒包就叫一籠,不用擺那麼大排場,自然就比多吃正餐的皇帝節儉得多。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星期六, 8月 12, 2017

地圖之外

暑假有多一點時間,而且又會跟老媽去星洲探親,行程間總會有更多時間讀書。於是就在圖書館借了幾本書,拿兩本連同上月要看的雜誌一併帶去。讀完就在這裡簡單介紹一下。

Alastair Bonnett《地圖之外﹕47個被地圖遺忘的地方,真實世界的另一個面貌》,黃中憲譯,台北﹕臉譜,2016

這是范老師介紹的書,所以買了。
作者一開始就講了一大堆「再魅」、「戀地情結」、「心理地理學」這些看起來十分像李天命和陶傑嘲諷那種,文化研究人剎有介事虛張聲勢的詞彙。不過看倌大可跳過這堆詞語,而無損本書內容。
本書主角正是一些平常被人忽視遺忘的角落,雖然不見得就像副題所指「被地圖遺忘」,有些甚至乎我們早已聽聞。可是由不存在的假島、人們爭奪或放棄的地點、去到安全島、沒人用的奇零土地(書裡寫畸零但本字是奇零)、甚至野戰勝地,仍然有大量故事可供探索。

多看各國例子,就會發現領土其實並不怎麼「神聖」。為領土開戰的例子當然在所多有,但領土也不是「神聖」得不能轉讓。(事實上聲稱領土神聖「一點不能少」的中共政權建政後,為了邦交已經把很多爭議地區「大塊大塊」的讓予鄰國。也別忘記多年前大陸的保釣人士反而會被官方拘捕留難的,只是當它對這些「點」有興趣的時候,不隨之起舞又是「不愛國」了。)
如果說為了邦交而放棄爭議領土、或者為了減少行政麻煩而交換飛地,還是兩國之間比較嚴肅和永久的處置。這本書舉出更加「不神聖」的例子,就是國土竟然可以暫時出借。例如為了找中立國審訊炸毀泛美103班機的利比亞疑兇,荷蘭把拘留營的土地暫時改為蘇格蘭領土。而荷蘭女王戰時避難加拿大,女王產女時為了讓後裔保留荷蘭籍,加拿大又臨時把醫院病房劃為國際租界。為了政治方便,國界可以「兒戲」到臨時劃來劃去。

而更惹笑的是,讀到中情局在外國設置秘密拘留拷問所的一章。可笑的當然不是中情局非法拘留懷疑恐怖份子這件事,而是在羅馬尼亞的秘密拘留所,代號竟然是叫「明光」(Bright Light)。見不得光的秘密處所叫「明光」本身已夠自嘲,更值得玩味諷刺的是,本地以「明光」為號的那個組織,其實又有多光明正大﹖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星期日, 8月 06, 2017

清宮賀壽、瓷藝

星期六跟熊大主人去了歷史博物館和文物探知館。
近來配合大陸老是在借故宮藏品,歷史博物館這次就是賀壽專題

入口大堂就擺了一堆樂器,鐘磬之類大家都見過,倒是敲個箱也算樂器﹖

排簫管上刻了音律名﹕

更怪的是這個「敔」(讀雨),好像虎頭鍘的東西,但背後有一堆木片,就是用來刮擦發聲的。(這樣有甚麼好聽﹖)

裡面的東西比較容易理解。例如這兩個瓶。一個畫五彩蝴蝶,另一個畫滿紅蝙蝠,喻意「洪福齊天」﹕

這隻「黑漆描金百壽字碗」技術上不奇,但不像是中國器物,反而像日本貨。你何曾見過中國人賀壽會用黑色的呢﹖

這幅壽字也是用百隻蝴蝶聯成﹕

乾隆皇不只自大狂、詩才一般,連畫功也一般。這幅畫給太后的壽星,怎樣看都像卡通主角吧﹖

這批雕漆玉如意巧在用了朱、黃、綠三色漆營造色彩效果,但在下只看出紅綠兩色,看不到黃色。

百壽見得多,萬壽未見過﹕

古人(或者其實只是皇宮)地方多,才會搞壽字形盒內藏畫卷這種「唔等使」的禮物﹕

《萬國來朝圖》見到有蕃邦進貢馬騮一隻﹕

有很多賀禮都是以不同顏色寶石砌成,例如這個「紫漆描金嵌玉石花卉紋方形委角盒」,用了玉石、象牙、珊瑚、綠松石、玻璃、蜜蠟、碧璽等﹕

還有這個黑漆百寶嵌五老圖長方盒,用上了厚螺鈿、雞血石、綠松石、蜜蠟、象牙、玻璃等﹕

更大的是由肥缺粵海關送上的「紫檀點翠嵌牙漁家樂插屏」和「紫檀木邊座嵌牙仙人樓閣圖插屏」﹕

甚至整座山都做出來了﹕紫檀座玉石蓬萊仙境。由於慈禧當政,所以光緒朝很多賀壽禮物都以西王母為題。

這件是康熙自己穿的賀壽袞服,所以在團龍加上「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字樣。可是在團龍或補子加字,之前倒真的沒見過。

有沒有想過清朝已經有一人火鍋﹖

這幅「崇慶皇太后萬壽圖」被熊大主人戲稱為「有如Find Wally」,在下說大可改稱為「Find Wang Di」。因為我們找得到皇太后,但看來看去都找不到皇帝本人。

走出來見到科學館還有一大批人在列日下排隊,這樣生曬自己都變人乾了,還需要進去看木乃伊麼﹖
不過由此倒可看出,市民對木乃伊比故宮藏品更有興趣。至少這邊不用排隊。要不是有導賞團的話,裡面甚至不擠。

文物探知館有個茶山窯陶瓷藝術展,老實說在下這種藝盲看了也不明白的。(例如在瓷胎裡加金屬粒,就算很漂亮那隻碗也不能用來裝飲食了吧,當然有些藝術品只是用來看不會用的。)

倒是這隻菊紋碗看來適合供給日本天皇用﹕

而這款普洱茶盒又做成土樓的模樣,頗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