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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8月 31, 2024

自然選擇遊戲教學

(這是在下於公開課見到有趣的教學,記下和寫下意見。寫文前已得同工同意。)

見到有同工教演化和自然選擇時讓其他同工觀課,實屬驚喜。
雖然辦學教會對演化論持開放態度(達爾文二百誕辰時還有份慶祝),但畢竟普遍教眾對演化(其實,甚至科學本身)誤解甚深,抱抵觸心態。而且生物課程中演化亦不是重點課題(部分原因正是教徒反感,沒被刪掉算幸運),不少老師會輕輕帶過,把精力放在更易取分的其他部分。所以在一所教會學校讓大家觀一堂演化課,其實也是種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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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方某感觸的是,二十年前在下也設計過演化課堂。除了準備教學材料,甚至設計了個小遊戲,當成師訓課程的結業功課。

其實遊戲很簡單﹕只是借用一張六格棋盤,部分格子塗上紅色,然後讓學生擲棋決定前進方向,碰到紅色格的棋子就會「死亡」,沒「死」的棋子又會繁殖繼續走下去。讓學生體會本來「隨機」的變異如何被環境壓力引導出「有方向」的結果。(這正是很多人對演化的誤導之一﹕以為演化純靠隨機變異,不可能產生有意義的結果。達爾文提出自然選擇說,正正告訴大家隨機變異只是產生供大自然「選擇」的素材。)

遺憾的,不只是因為該年「沙士」肆虐突然停課以致設計根本無用武之地,更因為回到學院的互評環節,竟然就被教徒同學以「演化只是一個理論」為由貿疑為何要設計這樣的課。互評原本應該討論教學設計能否有效傳授課題,無端端變成辯論演化理論的有效性

結果方某畢業即失業,兜兜轉轉成為圖書館主任,十幾年再沒有碰生物科課程,不在話下。
更諷刺的是那些同學卻會去教生物科,向學生重複「演化只是一個理論」的謬論。不禁令人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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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同工,他的教學設計值得讚賞之處,是過程引發學生驚奇。(所謂WOW factor)

同工在生物實驗室中央用幾張大桌併成一個大台,鋪上膠枱布。
大台放滿了「食物」,例如牙籤、玻璃彈珠之類。
然後每組派同學選取攝食的大小「道具」,例如筷子、鑷子、食物夾之類。

看倌用猜的也猜到,同工就是讓學生用「道具」限時在大台自由夾取「食物」,如同自助餐。每件食物值一分。

不過這不是WOW的部分,因為「食物」相當充足,其實沒甚麼競爭(同工也講明不准互相碰撞),只是讓大家嘗試到「道具」對選取「食物」的限制。例如拿到鑷子的人自然只能夾牙籤而非彈珠或者較大的木條。

跟著才是WOW的部分﹕同工突然拿幾大袋東西倒在大台中,有各式橡皮糖,也有樂高積木之類。甚至倒得太大力跌落地上(眾笑)。

然後再限時取食,大家也就夾得更興奮了。

結果計分其實不太重要,反而是讓學生反思他們的策略﹕如何在取食道具的限制下盡量取最多分數。

之後再講授自然選擇說的歷史,就是一般教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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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開課過後就是討論環節,也是一種互評。(當然同工之間通常比較客氣)
在下分享了自己過去的嘗試(或﹕未能嘗試),也讚賞同工的設計讓學生很生動地體會物種競爭。

如果說不足之處,就是跟「自然選擇」和「演化」的連結可能不夠。學生之間夾取食物的「競爭」如何導致新種產生﹖這是一般人對「演化」最大誤解之處,從遊戲中其實看不到。

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食物」太多以致缺乏競爭。當然這點也要理解同工的顧慮,畢竟學生未必夠成熟,如果在課室為了搶「食物」而推撞,或有危險。所以未必能解決。
(方某就試過在桌遊活動後,給學生每人一包紙包飲品。怎料因為有不同種類的飲品,有學生搶某類飲品,輸了發脾氣把飲品丟爛。結果還要請工友幫忙打掃。)

這個遊戲很易令人聯想到達爾文在加拉帕哥群島見到「達爾文雀」的故事。

加拉帕哥群島是火山形成、地質年齡相對年輕的群島。「達爾文雀」本來都是同一種芬雀由南美大陸飛來後衍生的,因為群島上每個島地理環境不同,住進不同島嶼的祖先要適應不同種類的食物,逐漸形成了不同喙部形狀的後裔。(因此這些雀只要看喙部便可知來自哪個島。最好笑的是,當時達爾文收集標本時沒仔細區分,回英國後還要問某個同樣熱愛收集鳥標本的船員,才得以分辨。)

不同的取食道具,就有如不同的喙部。這個遊戲卻有點玩「反」了,變成不同喙部的後裔統統擠在一起各自取不同的食物。

如果不想學生搶,又想「還原」達爾文見到的情況,在下建議可以把遊戲「再反轉」過來玩。就是不要求學生全部在中央的「大台」取食,改為每一枱提供「食物」。這一點令「WOW」的樂趣稍減,但同時避免了學生互搶影響秩序。

不過要模仿加拉帕哥,玩法就要有點不同。每一枱的「食物」都有不同,就像加拉帕哥各島有不同食物一樣。而每一枱學生都有同一套的不同「道具」(筷子、鑷子、食物夾……),同組的每位學生各選一款。
於是遊戲就變成每一枱(島)內部的比賽,芬雀的不同後裔喙部各有變異(就像同組同學有不同的道具),但因為每一枱的食物不同,所以最後得分最高的道具(喙)就有不同。
例如只有牙籤的枱,拿鑷子就會勝過大食物夾。只有乒乓球的枱,拿鑷子就甚麼都吃不到。

遊戲結束後,讓各枱學生回報誰勝出,大家就可以看到「環境」不同,如何各種變異中「選擇」出適應環境的品種,最後令不同島嶼上的芬雀有不同的喙部。

遊戲本身很有潛力,只要稍為修改,就更能與「自然選擇」連結。

星期六, 8月 24, 2024

有些媽媽比你糟糕多了


Glenn Boozan著、Priscilla Witte繪《有些媽媽比你糟糕多了》,陳柔含譯,台北﹕高寶,2023

有時不需要太花巧,書名已說明一切。
就是專講「動物父母糟糕育兒法」的爆笑故事囉,叫父母不要為自己的不足或失誤太內疚。正如介紹完動物故事後,作者說「只要你不會吃掉你的寶寶」,「你已經做得很棒了」。
而方某買這本書目的也昭然若揭。

若要論本書缺點,並不在內容,而在於篇幅。以本書只有66頁,在下用了二十分鐘就看完,無論以時間或者每頁計的價錢都算相當貴。(至少比漫畫貴,跟文字書比就更貴)
當然可能只因為這些動物故事在下比較熟的緣故。像樹熊媽媽餵寶寶吃大便這類事,方某不知道讀小學還是中學時就已經知道啦。
亦當然,缺點也可以同時是優點,正如那些看來糟糕的育兒方式其實也是生態適應一樣(書末有解說)。在下買這本書其中一個吸引點,也是它夠搞笑又夠簡短,方便太座觀賞。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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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8月 17, 2024

流氓書店


謝東霖《流氓書店》,台北﹕鏡文學,2024

之前已經介紹過「東霖老師」(這是前陣子他自己搞的梗)的《殺手的戀愛相談》、《我在詐騙公司上班》和《神明便利商店》()和()。本書仍是走作者「先在網上連載,再出書加附錄」的模式,也是很爆笑和出人意表的故事。

本書就是拿出版界和書業的不振變成有血有淚的玩笑。本來負責討債的流氓,因為「書店反正沒錢給你討」而變成書店店員,本身就充滿反差(就像神明開便利店一樣),可以有很多放笑料的位置。而作者以往創作的角色也會繼續在故事裡客串,「常客」自會倍感親切。

如果說意見的話,就是附錄的部分好像太少。雖然買書本來就是抱著「免費爽看人家畫的故事在先,出書也付費支持一下」的心態,但如果日後網上連載部分,可以多留一點作附錄,這樣買書的人會比較覺得「值」。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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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8月 10, 2024

賣書成癡的真心告白


Martin Latham《賣書成癡的真心告白》(The Bookseller's Tale),胡洲賢譯,台北﹕時報,2022

裡面說了很多歷史,卻不是歷史書。 作者雖習史、亦為書店店長,本書反而志在講故事,尤其是讀者和賣書人的故事,而非對書籍或書店的歷史作全面介紹。

作者對圖書館的某些看法,在我看來有如偏見(他不喜歡圖書館那種標準化和較嚴格的管理方式,實有其必要),在下對此書亦不算愛不釋手(所以拖了半年才看完)。不過他對「讀書」的看法,倒能入不少人之心坎。畢竟讀書的人都愛自由閱讀,無論迫你看(或不準看)某本書的是家長、老師、還是甚麼權威,亦無論出於原因是善意或自私,通常都會令人嗤之以鼻。

書本「娛樂」和「教育」的張力也就一直存在。而更滑稽的是,上一代視為妨礙小孩讀真正經典的熱門娛樂作品,無論是因為作品本身真的有永恆價值,抑或身為讀者的這一代成長後得勢,還是看不起這些書的上一代老化失勢,經過幾十年後隨時便成為「經典」,再成為這一代認為下一代「必讀」之作。正如莎士比亞和唐滌生本來就是為娛樂大眾而寫劇本,作者提出另一例子是狄更斯小說和Jame Bond故事,香港也有金庸和倪匡。

而師長現在還在擔心小孩只看某些娛樂作品而不讀經典,似乎更應該擔心的是他們乾脆不看書吧。

另外,譯者更正了作者原著一些錯誤,但自己也留下一些頗離奇的錯誤,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方某人其他書評書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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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或挑骨頭﹕

#75 推薦序「至少在臺灣,一般的書店店員工作時多半忙於穿梭在書架和尋求服務的讀者之間,就算想讀書也只能利用下班以後(如果還有精力的話)」

圖書館亦然。很多人以為在圖書館工作就是看書,在下回應是請他們想像幫皇帝服侍妃嬪的太監,通常都是「有得睇冇得食」(看得到沒吃到)。

「於英國水石書店坎特貝里分店擔任主管」

通常叫坎特伯里或者坎特伯雷﹖

#155 序章「數位設備的「冷硬技術」固然能夠提供「交流」,但那是一種依據格式化規則的交流,從對某物的「喜愛之情」變為「網誌書寫」,跟以往在書本書寫,直接跟書本交流的「暖柔技術」大相逕庭。」

但其實書寫和出版也是格式化的,尤其是出版。

#155-167 「然而在食古不化的圖書館管理人員手裡,邊緣旁註被徹底邊緣化,其中又以維多利亞時代在重新裝訂的過程中被擅自切除或塞入書箱為最,甚至──正如米爾頓的旁註所遭到的待遇──被漂白處理。」

如果寫旁註的是名人,現在處理會不同。

#167 「口味較重的短篇文集,亦即英國著名的廉價書,是書籍史中遺落的另一部分環節。這些敘述犯罪、神話、超自然行為、羅曼史、哲學和宗教的書本,在全世界有著高達數百萬的印刷量,卻毫無紀錄,始終遭受圖書管理人員的鄙視和冷落,直到近日才受到學界的注目。」

以前根本不收這類書吧,流行讀物當時並不認為有收藏的價值,正如中國古時貶抑小說。(五六十年前你沉迷金庸小說,也會被師長說妨礙「讀書」的。因為「讀書」就是讀考試要考的書,古時就是四書五經那類經典才算數。)

#235 第一章「西元前兩千五百年左右的某個埃及人把閱讀類比於登上一艘小船。」

不禁令人想起古埃及人相信死後會坐船去冥界這一點。是否有關﹖

#271 「大部分書商所熟知,深受讀者喜愛,且振奮人心的書籍──包括許多科幻作品和童書──是偏離學術界對經典作品的界定標準的,我不禁納悶其道理何在?」

這不是很經典嗎﹖中西皆如此,流行讀物一向被認為把讀者引離經典作品,直到流行本身變成經典。

#390 「許多戰士用自己最喜愛的書籍抵抗戰爭的恐懼。拿破崙在戰役中攜帶著歌德的《少年維特的煩惱》(The Sorrows of Young Werther),一項有趣的選擇,因為該書之所以聞名,在於描述生存恐懼導致自我毀滅的情節。或許拿破崙正需要這種有震懾作用的自殺想法,以平衡一下王者的傲慢心態,就像羅馬皇帝的做法,在勝利遊行車隊中,安置一個男孩站在他們身後不時低聲提醒「所有榮耀都稍縱即逝」(很難想像那男孩如何避免讓人覺得煩不勝煩)。」

他最後攻俄也不異於自殺。

#410 「瑪那(mana)──一個無從翻譯的玻里尼西亞語詞,用以描繪一個物體所具有的法力」

有趣的是阿伯拉罕諸教也有類似名稱的東西﹕嗎哪(Manna)。

#444 「為何孩子們都喜歡趁睡覺時間躲在被子裡用手電筒看書?我最近發現,我的五個孩子竟然會相互傳授這項技巧」

我沒試過,是因為我沒有兄弟嗎﹖
抑或其實是因為家裡根本沒人阻止我看書。

#954 第二章「現在很難想像對於識字的窮人來說,照明會是什麼問題。許多工人不得不藉著月光來閱讀,因為用牛脂或羊脂製成的獸脂蠟燭通常太貴了,蠟燭是富人家的珍藏品。在某些能取得燈心草的地區,可將之浸入油脂中做成蠟燭,但是如同獸脂,這種燈會冒煙、有臭味,且需要不斷修剪。」

「牧羊人與世隔絕的狀態非常適合閱讀。 」

要讓你明白古人讀書艱難,三字經很有用﹕如囊螢如映雪,家雖貧學不絕﹔如負薪如掛角,身雖勞猶苦卓。

#1049 「無產階級、平民百姓,或隨便大家要用什麼術語稱呼的非精英讀者,都得經過艱難奮戰,才得以接近書本,繼而爭取到閱讀這些書的自由和光明。」

閱讀本來就不易。

#1072 「她在伊斯蘭教中算不上是個特例:早期就有幾位女性創立了圖書館和教育機構。十二世紀一位女學者在開羅大學產生的影響之大,讓她的男同學形容她知道「一駱駝」的讀物。」

未夠五車。(笑)
同樣從歷史可見,塔利斑那種不讓女孩讀書的自稱「伊斯蘭」政權,何其狹隘。

#1118 「婕奎塔本身也陷入了派系鬥爭中,並被指控貪婪和淫蕩。理由是:她有十四個孩子,表現出幾乎不自然的生育能力。」

這種理由本身就夠奇怪,古代女人生十幾個小孩應該不算稀奇。(如果全部都活得下來才算稀奇吧)

「然後被收入駐英國的法蘭德斯教廷外交官路易斯.德.布魯日的圖書館」

法蘭德斯好像沒教宗進駐過吧﹖似是「宮廷」之誤。
觀乎英文維基,似是從當事人 Flemish Courtier 之身份直譯而來,應為「法蘭德斯廷臣」(日文維基叫廷臣,吾以為漢文亦通)。

#1182 「加憎恨」應為「倍加憎恨」。

#1228 「女工讀的書足以使某位牧師在一七一五年抱怨這年頭「連農村的擠奶女工都看得懂《伊利亞德》」。」

其實有甚麼好抱怨﹖除非你覺得女工不應識字讀書。

#1327 「官方對「好文學」的分類仍然可以讓書店顧客對他們購買的書類感到羞愧。我想提醒他們,官方的分類標準是多麼善變無常──數百年來,小說均被視為次要的,狄更斯的東西更一度被視為垃圾,詹姆斯.龐德最終被收進「企鵝出版社現代經典」(Penguin Modern Classics)。」

正如金庸。

#1627 註96「Henry Peter Brougham,一七七八~一八六八年。第一任布勞姆勳爵。英國政治家,後成為上議院總理

我想沒人知道甚麼「上議院總理」(英國只有首相沒總理,更不會上議院另外有個總理),按照英文維基的記載,他擔任過的最高職位是 Lord Chancellor (大法官,本來兼上議院議長)。德國和奧地利總理是叫Chancellor的,但英國不是。

#1641 第三章「或許我們花太多時間在閱讀我們「應該」讀的書籍上了。」

應該說我們總是不能選擇「應該」讀的書。

#1672 「早在一九二九年,俄國哲學家米哈伊爾.巴赫金便認為,有謂小說「開始於」笛福根本是胡說八道:小說早在「傳統文學歷史」之前便已經存在了。」

其實是否還要考慮春秋戰國九流十家的「小說家」﹖(雖然跟現代所指的小說家有別)

#1707 「在諾福克區(Norfolk)名譽部長(High Sheriff)的住家」

Sheiff當部長有點怪,因為沒有「部」可言。Sheriff本來是管治安或司法,High Sheriff在英格蘭就是榮譽職位,被當成君主的司法代表。如果Lord-Lieutenant譯「郡尉」,那麼High Sheriff似乎譯成「郡按察」比較貼切。

#1923 第四章「再則他們來自小英國區(Little Britain)稍微靠東的古老販書中心──今日仍有一條小英國街──唯一沒有被倫敦大火所吞噬的書販街。」

有點奇怪為何英國首都裡面還可以有「小英國」,不過一查真的有。英文維基沒有解釋為何這樣叫,另一個介紹維多利亞時代倫敦的網站,指地名得名自布列塔尼公爵(Dukes of Brittany)府邸,Brittany是在對岸法國的半島,號「小不列顛」(與大不列顛相對)。如果考慮這一點,此地名不應譯成「小英國區」,而應是「小不列顛區」。

#1934-1955 「結果找到超現實主義者大衛.加斯科因的珍本書《一天的開啟》(Opening Day)。」

不知道小說內容,但很奇怪為何書名這樣譯,因為Opening day一般意思是開幕日。

#1955 「不過東英吉利死刑場往往吸引大量人潮(不然那裡還有什麼其他娛樂?),長達數世紀之久,因此流動書販也聚集在那裡。」

可見古時看行刑如看戲這一點中外如一。

#1985 「格拉斯哥附近佩斯利(Paisley)某位磨坊工人亞歷山大.威爾遜,因為寫了一首諷刺詩嘲諷苛刻的雇主,結果被打入大牢」

大概是動用了誹謗刑法。(誹謗可循民事或刑事追究,但現在一般不會動用刑法。)

#2011 「然後,對方開始賣弄他陽奉陰違的販書技巧,一種戲劇化的買賣手法」

甚麼是陽奉陰違的販書技巧﹖

#2056 「書市因為販售盜版書,如《火與怒》(Fire and Fury)這本有關反川普的回憶錄,引起官方的不滿。」

只是引起侵政府的不滿吧,反正他也阻止不到出版,而且作者在英國也不受影響。似乎不會因為找不到正版書而搞到要賣盜版﹖

#2159 第五章「書名是《死者的遺產》(The Legacy of the Dead)」

讀的時候有點懷疑是否應該讀遺產,不過遺產亦的確是叫 legacy。

#2175 「就像自由潛水和自由攀登,自由瀏覽是不受正式干預控制的活動;回應過度控制和商業化的世界。瀏覽圖書館之於瀏覽網路(被運算法則耍弄),猶如自由攀登之於領隊帶團。」

其實圖書館和書店陳列一樣被控制呀。圖書館至少還受分類法限制排列順序。

#2253 「一邊洗澡一邊欣賞自己聲音的傢伙」

古羅馬已有這種人,可見人類確實是「自古以來」就會洗澡時唱歌。

#2286 「在英國,這種租借模式為史密斯公司所採用,一八六○年設立了一間租借圖書室

 這裡是指租書舖﹖還是集體出資購書的會員制圖書館﹖

#2303 「圖書室員工盡忠職守,參加專門的文學考試。」

要那麼嚴格﹖現代一般公共圖書館職員也不至於。

「圖書館需要組織才易於存取,但奇怪的是,大部分人在家裡並不會分門別類地整理書籍。我們通常用顏色、樣式或用途來做整理。」

其實沒甚麼奇怪,因為一般人只是自用,而且書量通常也不多,自然沒有標準化的必要。若是藏書多到可以稱「家」者,通常自有其分類。

圖書館分類就像語言本身,既能促成真正的聯繫,也會加以限制。圖書館亦反映了大學科系的區分,但是這些區分過度簡化,所秉持的世界觀比我們的思維還要僵化。大學本身在不斷更改院系名稱時就體認到了這一點。」

尤其是跨學科作品,但這是難以避免的。因為人類對知識的分類,只能依循當時的標準,但學術的發展卻無法預計。

#2339 「聯邦調查局有關梅爾文的調查紀錄經過大量編輯,其中顯示,他們似乎不只是懷疑梅爾文的「娘娘腔」,也懷疑他是共產黨員。」

最離奇的是,共產黨也迫害這些人。兩大陣營都聲稱性小眾是對家滲透來破壞自家崇高道德的。

#2371 「不過許多圖書館員似乎擁有法定權利,可以開啟和檢查一個人的私有物品,而紐約市立圖書館的巡警還有逮捕的合法權限。對某些人,控制是可以助興的。」

作者似乎忘了公共圖書館是公眾地方。

#2401 「馬可.奧理略在西元一四五年所寫的一封信裡提到,如果愛撫一位年輕男圖書管理員能違法借到一本參考書籍

羅馬皇帝本人為所欲為都可以啦,無論是性騷擾館員還是拿走參考書,誰能阻止他﹖

「一位匿名的康乃爾大學女學生成功建立一個每月更新的部落格,名曰「書架間的性愛」(Sex In the Stacks),令學校當局頗為苦惱。」

OK you win。就像跑上泰山刻上四個大字「予欲無言」,其實也甚是多事

#2475 「促成建造傳奇圓形閱覽室的圖書管理員安東尼奧.潘尼茲根本不是英國人。……剛抵達英國時他借貸度日,一八三一年開始在博物館工作,一路升遷,一八三七年成為印本部門主管(Keeper of Printed Books)。……最激烈的仇敵是他的資深同事佛雷德利.馬登,對於自己未能勝過他口中的「外國人」獲得主管一職,始終耿耿於懷。另一位圖書管理員,亨利.卡里牧師(Reverend Henry Cary)也同樣覬覦這個職位,強烈抗議「竟然讓一個外國人來管理我們的國家圖書館」。」

故曰愛國主義是無賴最後的庇護所,當你沒其他理由貶抑對方時,就剩下「外人」。

#2498 「至於馬夫拉宮圖書館,如果貝克福德在那裡過夜的話,便可發現上層迴廊的祕密;夜間會有數百隻小型蝙蝠從上層書架後方的棲息處成群而出,吃掉可能會危害書本的昆蟲。小小的出入口讓蝙蝠可以飛去附近果園。這種有效又環保的防蟲系統似乎是建築師──砲兵上校曼努埃.德.索薩(Manuel de Sousa)──原本就如此規劃設計。……那些一吋長的蝙蝠如今依然住在那裡,而員工每晚都要將傢俱蓋住,好清理牠們的排泄物。」

算是頗劃時代的「生物防治」設計。

#2520 「從各種角度審視一個問題,可以體現濟慈所盛讚的「負能力」[52]。」
#2702 「[52] 一八一七年浪漫主義詩人濟慈首次使用的短語,意指摒棄自我偏執,接納一切的能力。」

虛懷若谷,無論哪個時代都稀缺之力。

#2537 「克萊孟慫恿米開朗基羅展現個人特質」

「慫恿」乃貶義,應為「鼓勵」。

#2550 「仙媒體中心(The Sendai Médiathèque,二○○一年)」

「仙台」之誤,懷疑是編輯把譯者的「台」字自動轉為「臺」留下的錯誤。

#2747 第六章「《心理研究協會期刊》(Journal of the Society for Psychical Research)」

明顯是誤譯,Psychical 不如 Psychological,不是指心理學,而是指靈異之事。
百度的頁面稱「英國心靈研究學會」,仍有點不知所云(「心靈」字義上可以哲學向或宗教向)。台灣有個英文名相同的組織叫「臺灣靈異研究學會」,近矣。

#2810 「(安德列.特維)憑私人土著藝術博物館和旺盛的好奇心,他成為彼時法蘭西斯國王手下的一名宇宙學家,以及文獻修復家。這位皇家宇宙學家,以其怪異的興趣,被某些人批評為偽學者,但在巴黎,他贏得伊莉莎白女王國務卿,英國人理查德.哈克盧伊特的友誼」

這段問題頗多。

首先維基百科條目顯示 André Thevet 本人是法國人,一生為法國國王服務,懷疑「法蘭西斯」由其方濟會修士身份 Franciscan 誤譯。
而法蘭西一向都是王國(拿破崙才開始稱帝),所以「皇家」應為「王家」。

至於 Richard Hakluyt,英國何來「國務卿」﹖不過看維基百科條目倒明白為何會譯錯,因為條目中出現 Secretary of State,大概書中也有。譯者大概自動當成是美國的 Secretary of State 去譯,但其實各國 Secretary of state 何其多,並不都叫國務卿。英國的 Secretary of State 後來演變出「北方部」和「南方部」,再後來重組為「內政部」和「外交部」,再演變出其他各部門,主管都是內閣大臣而不叫「國務卿」。
而更大的問題是,根據維基百科 Richard Hakluyt 本人根本不是 Secretary of State,他只是當時首席大臣(principal Secretary of State) Robert Cecil 的私人牧師 (personal chaplain)。這點似乎是原作者寫錯或者原著編輯時缺失,可能性高於翻譯時或者譯後編輯出錯,但要有人翻查原著才能確定。

#2829 「基於安全考量,創辦人托馬斯.博德利不得不禁止在圖書館中使用火燭;因而在這冰凍的學習殿堂中染疾而亡的讀者可不只一、兩位。」

慘。

#2872 「迪可以感受到修道院及其所屬偉大圖書館的消亡,就像我們對二○一五年帕邁拉(Palmyra)被摧毀時的心情一樣。」

看這段時我不明白為何解散修道院會跟塔利班炸毀大佛一樣。之後看《焚書》才見到亨利八世解散修道院時,大量破壞藏書的描述。

#2886 「馬爾他大主教(Grand Master of Malta)」

這似乎不是大主教,因為 Grand Master 是馬爾他騎士團大教長的稱號。

「他寫道:「即使來自其他信仰的書籍也能為我們帶來好處,不但優美,而且有益。」」

這才是真正開放。

「他在圖書館員的合約中規定,「基於眾所周知的理由」,這些書籍的目錄不得隨意展示給任何人。」

但如果不公開目錄,又如何公開館藏讓人瀏覽﹖(後面提及藏書一直免費開放)

#2906 「就像迪和博羅梅奧一樣,塞繆爾.皮普斯也希望個人的藏書能比自己的生命或職業成就更為長久。他來回忙碌於海軍部吃重的工作和籌建一座公共資產的圖書館,指示該圖書館在牛津大學內獨立運行,這一傳統一直延續到現在(譯註:資料顯示,皮普斯圖書館乃位於皮普斯母校劍橋大學的抹大拉學院〔Magdalene College〕)」

即是作者搞錯了,譯者查證更正。

#2916 「馬利亞貝基並不是一個執著的收藏狂:他熟悉自己所有的書,而且若干資料證明這全部的書他確實都看過。他收集的目的是為了轉化內在,在這方面,他有如一位文藝復興時期的都市巫師,他喜歡一句名言「只會讀書而不知反思,就不適合多讀書」。」

學而不思則罔。

#2936 「皇家莎士比亞公司(RSC)」

這裡的 Company 很明顯應該譯成「劇團」,英文 Company 可以有多重意思。

#2939 「巴黎的阿瑟納爾圖書館(Bibliothèque de l'Arsenal)」

這似乎是大陸音譯,Arsenal本身就是兵工廠或軍火庫的意思,乾脆叫兵工廠圖書館就好。(笑)
(香港也有音譯,即阿仙奴。)

「包括擔任國王馬廄大臣」

這樣譯嗎﹖好像一個大臣只管馬廄似的(令人想起找老孫當弼馬溫),似乎叫「馬政大臣」全面一點吧,或者乾脆跟中土叫「司馬」、「太僕」﹖

「招致身為外交大臣的父親雷內.路易斯(Rene-Louis)──政壇上的綽號為「野獸」──的不滿,他對他的素食主義和愛好喜劇而對悲劇無感的品味亦頗為失望。」

「他對兒子」或「父親對他」,兩個「他」連用會令人分不清誰是誰。

#2954 「他十九歲時擔任陸軍軍團上校」

這是貴族專任軍官的年代才會發生。

#3016 「除了最稀有的書本之外,他所有書籍都不僅收藏一本,以便自由出借。」

算是妙計,但真的貴族或鉅富才有這種財力和空間。

#3051 「我在一九八八年加入水石連鎖書店(Waterstones Booksellers),老闆提姆.沃特司通(Tim Waterstone,譯註:人名和店名分別以音譯和意譯區別。)」

用廣東話的話,乾脆老闆叫「水石添」就好。(笑)

#3102 「桑德斯之前的經理亞歷山大.賴爾頓(Alexander Railton)一八九二年在《泰晤士報》上看到阿爾索普圖書館要出售的消息」

一任經理當那麼久﹖

#3122 「離我現在所坐的肯特郡聖瑪格莉特灣(St Margaret's Bay)車程十五分鐘的地方,曾經有一間飯店,裡頭的酒吧有望遠鏡裝置。像伊恩.佛萊明等來客可以藉此有利位置看到加萊市政府(Calais Town Hall)建築所嵌時鐘的時間。」

有那麼誇張﹖不過維基百科條目說多佛海峽最窄處為33公里,而且可以肉眼望到對岸建築物,那麼如果有足夠強的望遠鏡,似乎的確有可能看到時鐘。

#3133 「LOL: MDR (mort de rire)(哈!──感嘆某事的滑稽和諷刺)」

其實 Laugh Out Loud 譯成中文不就是「大笑」麼﹖

「奧克塔夫.烏扎納這位前軍官(譯註:查不到他有這個資歷的資料)」

維基百科條目說此君乃前述兵工廠圖書館的常客,說不定因此作者開個玩笑。

#3156 「納波利坦咖啡廳(Café Napolitain)」

網上搜尋似乎說 Napolitain 應為「拿坡里的 / 那不勘斯的」之意。

「他回到被德國占領的阿爾薩斯家中,從墳墓中將過世親人的遺體取出,裝到木板箱中,用火車運到巴黎,重新安葬在自由法國。」

有人說《最後一課》只是法國人的宣傳,因為亞爾薩斯人說的是日耳曼語言,並沒有那麼愛法文。但從此例看來小說家也不全假。

#3169 「一位記者觀察到,英國的讀書俱樂部提供的是「冰冷的點心和瓶裝啤酒」,而法國俱樂部則是心情放鬆地享用「令人愉悅的輕晚餐……接著是庫拉索酒(curaçao)和雪茄」。」

子曰﹕士志於道,而恥於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

#3182 「他原本可能會也可能不會穿著一身天空藍,或者杏仁綠,搭配白色天鵝絨背心現身。」

在下想像不到,要google一下甚麼是「杏仁綠」色。

#3210 「雷丁監獄(Reading Gaol)」

原本還以為是 Jail 串錯了,上網查才知道是舊串法。

#3228 「一八七五年,大英帝國第一次有女子獲得學位(加拿大艾利森山大學〔Mount Allison University〕所授予的學位),一年後,美國、荷蘭、義大利的女性獲准進入大學。」

那麼為何到1918年香港大學還拒絕女生

#3242 「劇評家阿道夫.布里森在操弄書籍的時候,會從中獲得「近乎肉慾的歡愉」甚至「性高潮」。」

鹹書﹖

#3292 「日本孝謙天皇下令將一百萬經文放置在如西洋棋棋子大小的佛塔中」

佛塔哪有那麼小﹖應該是指「形狀」而非「體積」吧。

「這個存放五萬份文件的藏經洞主要是宗教資料庫,包括了一卷《金剛經》」

在下原本以為《金剛經》長到不可能一卷放得下,原來看來似乎可以。

#3298 「詩人柳宗元(譯註:原文為Li,應為誤植。)」

應該是 Liu 寫漏了 u 吧。

「以往人們認為該卷軸是隨歲月流逝而變黃,直到美名為「快速原子撞擊質譜」(Fast Acorn Spectrum Bombardment Mass Spectrometry)等技術的開發,才揭露其中祕密:它是故意採用軟木樹的樹汁染色而成的。這種樹汁含有一種藥鹼的化學成分,除了當作中藥使用外,還會用於殺蟲劑、殺菌劑和防水上。」

Acorn 應為 Atom 之誤,這倒連譯者也沒看出了。
又,似乎老外真的不知道「黃紙」。

#3324 「斯坦因來訪之後,王圓籙又從其他訪客手中拿到一些報酬。」

據聞錢都是用在洞窟,並非私吞。而且他自己對文物並無認識,向官府報告後又遭冷待(因為官府也不知道文物價值),其實不能怪他被「識貨」的外國人所乘。

「上海的丹麥電信技師亞瑟.索倫森(Arthur Sorensen)決定借道莫高窟返回哥本哈根。」

經莫高窟回哥本哈根會否太迂迴了﹖

#3357 「現在所知道的古版書,大約百分之二十七是來自同一本書。」

是聖經嗎﹖

「最近法國蒙佩利爾(Montpellier)發現一封信,是朱爾斯.特魯巴(Jules Troubat)(法國國家圖書館圖書管理員)在一九九○年瑪麗剛去世時寫的」

應為「一九○○年」

#3380 「她兄弟(譯註:前面提到她是家裡唯一的孩子)」

原文可能不是指親兄弟。

#3393 「瑪麗在那裡發現許多寶藏,大部分是以前不知道的,誠如她委婉的說詞,這座圖書館的圖書目錄,「套句黑格爾的話,『萬物都還在轉變狀態』。」」

不懂黑格爾不知她的意思,是指圖書目錄一直在更新嗎﹖

#3463-3473 「書邊繪畫還有奇襲的功能,在飽受冗長乏味的傳道轟炸之際,可以拿來分散心神。」

奇襲﹖

#3473 「甚至還有一種更罕見更巧妙到令人髮指的,是書邊雙層繪畫,也就是一本書可以展現兩幅不同的水彩畫」

不知原文如何(可能也是貶詞褒用﹖),但繪畫巧妙又有多「令人髮指」呢﹖

「像所有感情一樣,書籍收藏可以使人走火入魔而喪失理智。在愛書人的外緣,潛伏著某種書目專家,將某一主題的書籍全部羅列出來,集結成一本書。」

編書目再瘋,至少也沒傷害別人。

#3492 「今日,嘗試書目彙編從哲學的角度來看近乎不可能,甚至可能引發宇宙內爆,化為單一,然後另一個平行宇宙出現」

真誇張。

「俄亥俄州克里夫蘭的羅汎讀書俱樂部(Rowfant Book Club)因為他的非裔身分而將他拒於門外,不讓他成為該會會員,不過俱樂部一八九九年仍出版過一本他的小說。」

奇就奇在,如果不接納非裔,為何還要為他出書﹖

#3974 註[169] 「全名為Johann Jacob Zimmermann,一六四二~一六九三年。德國不墨守成規的神學家,相信太平盛世,還是位數學家和天文學家。」

很難理解甚麼叫「相信太平盛世」,看維基百科條目說此人抱持千禧年主義基督重臨之類,「太平盛世」四字似乎由此而來。但單單寫「太平盛世」恐怕華文讀者無法理解。

#4122 第七章「因為沒有淫穢的襯托,神聖便沒有意義了。」

某程度上確焉,要不那些自認追求(無論哪一方面)「神聖」的傢伙,怎麼總是故意要找些「淫穢」的東西來鞭撻﹖明光社諸公又何以非要當淫褻物品審裁員不可﹖

#4135 「正如中世紀的書,以及《坎特貝里故事集》(The Canterbury Tales)經常提及的,喧鬧的商業行為和神聖禮拜空間是並肩而存的。」

那麼當年耶穌為何要在聖殿阻止人家做買賣﹖(笑)

#4188 「亨利八世對於任何塗損他所頒行的新版禮拜儀式一書者,均處以重刑」

按聖公會(就是亨利八世開創的嘛)的稱呼應叫《公禱書》。

#4370 第八章「即使印刷業終結了中世紀批註的絕妙異國情調,有些早期的印刷教科書確實設計有讓學生評論的空間」

不出奇,現在的教科書有時也會提供填寫筆記的位置。

#4381 「在好幾個世紀裡,於書頁批註是一種智慧而非褻瀆的象徵」

反正很少人接觸到書籍,能在書邊批註的人就更少。現在圖書館的書人人可觸,自己寫點東西進去就變成騷擾了。

#4421 「玫瑰戰爭」

少時讀書好像都是譯「薔薇戰爭」。(當時方某甚至未知薔薇即玫瑰)

「而慎重提及「constipatus」(擁擠)一詞時,那位不知名的作者似乎已失去耐性:「不能去拉屎的地方。」」

見維基拉丁辭典constipatusconstipo的被動完成式,而英文constipate解釋確是如此,但這裡留言者根本就是直接指便秘吧。

#4439 「好的批註可以拯救二流書籍免於扔入垃圾筒的命運。沒有任何藝術作品具有加上批註而成為一項新的創作的潛力:繪畫、雕塑、建築顯而易見地都是以未經碰觸的原作品為尊。」

中國書畫似乎例外﹖(當然沒人叫你像乾隆般濫題)

#4447 「教皇獲得最多鞭笞:他的皇冠被抹去,頭銜被貶為「主教」,而反基督的批評也不絕於耳。」

教宗本身也是羅馬主教,倒不如說貶到「只剩下主教」。

「我希望把這本書的作者抓到聖約翰伍德(St John's Wood)來,面對我的雙手劍。」

Wood本身是指森林,如果用廣東話譯的話是否應該叫「聖莊林」或者「聖莊活」吧﹖(笑)

#4515 「讓我們重新尋回詩意的經驗,對這種經驗而言,文字不過是痕跡,就像雲室(Cloud chamber)中顯現的軌跡,只能顯示粒子曾經駐足的地方。」

恰似飛鴻踏雪泥。

#4543 「華茲渥斯在批註中認為某些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粗糙晦澀而且沒有價值」。柯勒律治大怒:「我絕不認同上述威廉.華茲渥斯鉛筆寫的論點;雖然我很希望如此,但是那些論述絕對不能擦掉……英國人已經墮落了。」其實他希望保留批註之舉,就已經超越他的時代了。」

這是互相尊重吧。

#4566 「閱讀之神畢必禮和殷泰美必然會理解的」

原文是甚麼﹖網上見不到甚麼是「閱讀之神」,大概是作者自己作的﹖
畢必禮我還猜到大概是 Biblia 之類,(即希臘文的「書」,聖經稱 Bible 亦由此來﹔《古書堂事件手帖》的文現利里亞古書堂日文原名「ビブリア」亦一樣)
但「書」的拉丁文應該是 Liber / Librum Libris,怎樣跑個「殷泰美」出來﹖就真的像第一次聽到「房利美房貸美」一樣難明,沒解釋根本想不到是甚麼。

#4592 「「伊莉莎白.泰勒(Elizabeth Taylor)是香奈兒路(Channel Row)的美女。」(這條窄路,已更名為佳能路〔Canon Row〕,如今還在原處,距離大笨鐘只有一箭之遙。)」

這樣譯﹖
首先 Channel 跟 Chanel (香奈兒)應該不同,Channel 乃海峽之意。
Canon 雖然易令人想起佳能相機,但佳能那個 Canon 是源於日文的觀音。而這條 Canon Row 是源於鄰近西敏宮皇家禮拜堂法政(即是 Canon)的居所。你總不能見到一位法政牧師叫他「佳能」吧。
叫「海峽路」和「法政路」還差不多。

#4648 「這本書「好髒,而且還折角……不適合一個基督徒閱讀」。」

書本骯髒和摺角跟是否基督徒有關係嗎﹖

#4659 「工業革命將許多東西都從自然界割離……也規定我們不得在書本留下個人註記,而在僧侶、律師、政客和老師的干預下,書本內容的地位也往往被神聖化。」

不能劃花公物聽得多了,私人書劃花誰理你呀﹖(除了我會管方包)
下註就更加沒人管吧。

「一名圖書館歷史學家寫道:「一八五○年後,公共圖書館剝奪人的感官,不但不准飲食,連談話也遭到禁止。」」

你有那麼愛蟑螂螞蟻,愛到連圖書館裡也要養嗎﹖
問題不是感官,而是那些是公物呀﹗

「瑪麗.柯雷利這位明顯抱持基督信仰的小說家,在她的年代甚至比柯南.道爾還有名氣。……對柯雷利而言,二手書是完全錯誤的:真正的愛書人是絕對不會閱讀經過數百人的手翻閱和汙染的書籍。從免費圖書館借用別人的精神糧食是一個骯髒的習慣……就像從地上撿東西吃……一本乾淨清爽的書……比半打汙染的……書本……還要有價值……那些書還帶有致病的細菌。」

因為你有錢買書又有地方放書,所以就可以恥笑去借書的人非真正愛書了﹖

#4700 「複合硫磺酸放在一盞小油燈內燃燒……書架應該使用多孔架面,以便於酸劑氣體自由流通」

用酸去處理書籍,這是毀書多於消毒吧。

#4723 「圖書館員使用客製化的吸塵器清理書籍,其中許多人「覺得能盡量移除古書的汙漬和灰塵是很重要的,認為新書才是理想的」。」

問題恐怕不在於是否新書才理想,而是塵埃本身也會損害書籍呀。

#4736 「瑪莎.努斯鮑姆一九九九年爭論說我們西方對清潔的關注是「承襲自對生命的敵意」:「厭惡,表示拒絕攝取養分,也拒絕被提醒自身生命的有限和動物性」。」

她是想死吧﹖不清潔的話,就可提早面對生命的有限性和動物性。(笑)

「芬蘭哲學家奧利.拉格培茲(Olli Lagerspetz)則對人們質疑衛生習慣深感快慰。過度的清潔習慣不是近乎神聖,反而有法西斯主義和仇外之嫌,這種看法對於我這種時不時就犯懶的持家者……當然是一大安慰。」

(過度清潔和法西斯的關係)可以是,但不一定是。不仇外也不等於要無條件、毫無選擇地接納。

#4834 註[26] 「Purgatory,意思是洗滌,是天主教用來描述信徒死後,洗滌靈魂,然後方得上天堂的中介之地,是天主教教義之一,不被大多數新興宗教所接納。」

應為「新教教會」,不一定是「新興」的才不接受「煉獄」。

#5070 第九章「《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記者轉任普林斯頓大學歷史學者的羅伯.丹屯,他每年造訪法國檔案保管處,期間長達五十年。在他深愛的法國各省,寄居檔案管理人員家中,幾乎成為他們家庭的一分子。」

他又不是研究人類學,研究古盜版書不用住在別人家中吧﹖

#5277 第十章「大道的潛在含意,便是全景模式的:非常寬廣,無法架設路障,而且很容易維持治安。特拉法加廣場(Trafalgar Square)的噴泉也有同樣隱密的目的,以避免群眾大規模集會。」

說得很白。(有沒有想起幾個花槽﹖)

#5300 「特別穿來逛書攤的大衣,口袋「像麻袋一樣深」,以便購物之用。」

想起新加坡有位表哥的褲袋特別加深了,用來裝水樽。(笑)

#5422 第十一章「教皇不為所動,下令發行《禁書目錄》(拉丁語:Index librorum prohibitorum),該出版品一直持續到一九六六年最終版,所禁書目包括沙特和西蒙.德.波娃的作品。威尼斯宗教裁判所庭長和其屬下開始根據《禁書目錄》在城內展開獵巫行動,搜尋可能擁有禁書者。」

比有些明明想禁書但又不肯直接講明禁哪本書,搞到百姓手足無惜人人自危的,教宗已算是光明磊落、高風亮節了。

#5422-5435 「教皇的下一步行動,是指示接受最多信徒告解的神父教團,通報告解中所透露的任何不當閱讀行為。在薩爾皮的建議下,威尼斯總督驅逐了整個教團。」

幾百年前的教宗要神父遺背保密責任,今天還有人想做同樣的事,又在教宗之下矣。

#5435 「他(教宗)以八千克朗雇用殺手殺害那位五十九歲的神父:薩爾皮身受重傷,僥倖活命,刺客被打入監牢。保祿教皇再次下令暗殺,包括用匕首刺殺十五刀。」

包庇禁書有如是他殺父仇人似的。

#5576 第十二章「書探──亦即書本搜尋者,藉著購買便宜書籍,高價轉賣給高級書店以賺取差價──經常會去書店街找書,攜往上城區販售牟利。」

日本稱「背取屋」,看《古書堂事件手帖》才知道。香港好像沒聽過有提及,或者香港二手書市場沒大到能養活專門做這種事的人。

#5636 「書店街移民為美國文化遺產所做的貢獻反而超過了杜威。「組織化的亂象」反映出我們的思考方式,比十進分類系統更能導引我們漫遊書本的領域。我每天在我的店裡可以見到人們追求意外之喜的機會,瞄瞄運書車,或退回出版社的成堆書籍,甚至其他顧客的訂書單,尋求時間和機會的奇妙交集。簡言之,我們都喜愛令人驚喜、如冥冥中命運安排的交易。在紐約,書店裡棲居一個古老、信仰猶太基督教、心思複雜的靈魂;而遵循教條的清教徒後裔則住在杜威分類法和全景的國會圖書館。」

作者搞錯了一點,圖書館的設立不是讓人翻舊書尋找驚喜,他們需要的是高效率找到所需的書。正如古董店的東西可以讓你慢慢找,但超級市場的貨品一定按分類擺放一樣。找舊書或古董的人通常不需要標準化的分類,因為反正就只是隨意漫索。跟超級市場顧客的心態是不同的。

物件之間的關係(包括書之間的關係),往往不是一套標準化分類能概括(跨學科作品就是明顯例子),所以有時不跟分類放反而能激發想像。可是在需要效率的場合中,標準化分類就有需要。

#5827 「恰當的書籍會有一種永無止境的感覺,恰當的書店也是一樣,書架會消失在一處幽暗、理想中的境界」

圖書館亦然﹖

#5864 第十三章「查塔姆造船廠」

Chatham Dockyard 讓香港人翻譯大概是「漆咸船塢」吧﹖

#5993 「他是位有經驗的水源和礦源探測師,發現鯨魚骨最適合做探測棒。鯨魚骨不存在陸地上,因此鯨魚發出的訊息最不受影響。」

但既然不存在於陸地又怎會去感應陸上的東西﹖可見迷信都是他們喜歡信甚麼就是甚麼。

#6059 「機器人將會取代大部分工作,以及大部分零售業,但是卻無法取代最有趣的部分:和顧客的聯繫,以及引薦顧客和某本書或某位作家之間的接觸。」

圖書館員亦然。其實演算法可做到這一點,但略嫌生硬。

#6073 「這附近有賣炸魚薯條,我可以坐著吃的嗎?」

這根本是《書店怪問》吧。

#6087 「你實在應該去看,你知道;那本書開創了家庭混亂故事類型的作品。」

倒也真的沒聽過。

#6108 「知道押韻字典是什麼」

即是外國版的《聲律啟蒙》嗎﹖

#6127 「一名同事回憶第一天上班,進入寬闊的書店員工室,發現裡面鴉雀無聲;每個人都在看書,她當時便想,「這才是我的窩。」」

真有閒……雖然當年在中央圖書館時,飯後休息時間未完,在下也是躲在書庫看書的。但那麼閒的日子早就遠去了。

#6576 資料來源註釋「《諾迪克資訊科學期刊》(Nordic Journal of Information Science)」

這裡Nordic應該直接譯「北歐」而非音譯吧。

星期六, 8月 03, 2024

Mooink Pro 2C試用

也不是開箱文,因為沒有由開包開始拍照。

去年預售買了部Mooink Plus 2C 7.8吋機,可以用來看漫畫和插圖書。可是看比較多字的版式書籍,例如《東京街道散步圖鑑》這類圖冊,就要逐段放大來看。除了花時間,還因為不斷放大縮小,容易當機。所以仍是以看漫畫或純文字版式書為主。

今年二月,讀墨又有預售,這次是13.3吋的Mooink Pro 2C彩機。預售價NT$24449,折合港幣$6221.67。
上次預售出貨後,還要一個月後才正式公開發售。這次安排得更快,預售一邊出貨,網站已經公開發售,公開價NT$24888,只比預售貴NT$439,港幣一百元左右。所以等先落坑者(如方某)分享再買也不會有太大損失。(何況之後才買還有得選擇配皮套,保護度較高。預售時沒選擇只有布衣袋,雖然布袋的圖案也很吸引。)
(再到現在,似乎是反應不錯加價了,新價NT$28999,比預售貴NT$4550、港幣一千元左右。自然是預售較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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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否落單,其實也掙扎了一會,畢竟六千多塊絕非便宜。
之前的6吋機要靠買電子書省的錢抵銷還不難,7.8吋Plus 2C折合近$2800,假設買一本電子書比紙本書省$25 (在香港實體書店一本$100-$150的紙本書,買電子書大概可省到這個差價,如果貴的差額當然更大),買一百本左右可以省回來,一年多一點其實還做得到。
但是六千多就另一回事了,至少要兩三年。

如果買13.3吋機,就不只會用來看電子書。反正平素都會訂《國家地理》和《科學人》雜誌,13.3吋的大小已經跟《科學人》頁面差不多大,把雜誌由紙本轉訂電子版就好。反正今年五月就是續訂期,新機到手剛剛好。可是紙本雜誌和電子版雜誌的訂價差異其實不算大(實體書和電子書價差比較大),而且兩本雜誌兩年也只是48本,所以省到的錢不多,對「兩三年才回本」這個估算影響不大。(如上述一年也買到一百本電子書了,電子版雜誌兩年下來也只令總數增加四分一)

於是就下訂單吧。
怎料臨近收機才來惡耗,《科學人》我直接等到五月就訂了,《國家地理》卻突然宣佈七月起不再提供電子版,這個訊息夠「反潮流」的。讀墨群組的「犢友」猜測出版社想搞獨家,所以不只讀墨,其他電子書商一樣下架。當然搞獨家這點也夠「反潮流」。
無論如何,本來打算買來看兩本雜誌的新機,沒了一本,確實是有點掃興。當然如前述,看《東京街道散步圖鑑》之類的圖冊也是合用的,只是我手上以文字書為主,圖冊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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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訂了就等貨到吧。
香港到貨只是比台灣遲兩天左右,算是相當快。

打開一看,表面好像有張使用說明的透明貼,我一直想把它揭開撕掉,還差點把面板撓開。幸好最後發現原來「這張說明」是待機畫面,一充電按掣就會消失,轉成常見休眠畫面。只因為新機是軟板所以看起來像貼紙。(汗)
(因為根本不知道這是待機畫面,所以沒拍照。)

這是打開《科學人》2024年5月號的內頁,圖片也算很清楚﹕

軟板一樣會反光,我嘗試把它轉到剛好反光的角度,效果也跟平常雜誌的銅板紙差不多﹕

當然正常閱讀是會避開反光的,科學圖片算清晰﹕

轉開《國家地理雜誌》2024年5月號,紙本雜誌本來就很細的字,在這裡也差不多﹕

(但《國家地理》開本本來就比《科學人》細,13.3吋比較接近《科學人》的的尺寸。《國家地理》大概12吋,如果用10.3吋的電子書閱讀器就未必看得到細字了。)

一般對「電子書閱讀器看雜誌」不能接受的是《國家地理雜誌》讀者,因為看這本的人通常是為了欣賞精彩照片(方某除外),而電子書的解像度和彩色鮮艷度還未能跟屏幕比較。新機看《國家地理雜誌》是這樣的﹕

(《國家地理》2024年5月號)

全頁圖片就是這樣,雖然比不上屏幕,但彩色圖片看來比之前的7.8吋機好﹕

(但我未用來試看寫真集,真人照片差多遠答不到你。笑。)

7.8吋和13.3吋比較﹕

可是彩色機跟黑白機不同,都提供不同色彩模式,不同模式下看圖片的效果可以差很遠。


(13.3吋機提供的模式﹕預設、加粗、漫畫、雜誌、繪本、照片、報紙)


(7.8吋機提供的模式較少﹕預設、加粗、漫畫、報雜、照片、繪本)

以下就是一對例子,同一模式在兩部機效果也會不同,在需要對比的地圖上尤其明顯﹕

由於《國家地理》內文字體筆劃較幼,一開始我用了「加粗」模式。文字的確清晰了,但地圖這類需要仔細看的就會變得較難閱讀。13.3吋不太明顯,看7.8吋的地圖就很明顯因為色彩太深色而不清楚。

改回「雜誌」模式,地圖就清晰得多,但內文字體就回復原先較幼的字體。看倌要自行取捨。

《科學人》2024年5月號有幅探索行星帶回樣本的圖表,可以顯示一下純圖表的效果﹕

「加粗」模式下,「日本」和「歐洲太空總署」的顏色反而不易區分。

轉成「雜誌」模式,「日本」和「歐洲太空總署」就可以分清楚。看倌可見選擇正確「模式」對觀賞品質的影響很大。

這部新機較多人批評的是欠缺前燈,在陰暗處較難看書。但正如本文照片,在一般光線充足的室內環境還是夠清晰的。當然,如果在陰暗處就真的會看不清楚了。

由於預售只連布衣袋不連皮套,所以如何保護那麼大的屏幕也是問題。有經驗的犢友建議買A4膠文件盒裝剛剛好。我試買一個厚度最薄的盒,發現13.3吋機真的「剛剛好」放得下,如果想連布衣袋放就不行了。之後換個厚一點的盒,勉強可以連套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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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閣下經本文連結 https://moo.im/a/3cdgHUhttps://moo.im/a/2fhkvzhttps://moo.im/a/hqrxBIhttps://moo.im/a/aduAIL 購買,本人將獲得平台回饋。當然看倌不一定要經這些連結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