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 A. Posner、E. Glen Weyl《激進市場》,周宜芳譯,台北﹕八旗,2020
很值得一讀,但未必要照單全收。
市場原教旨(「右膠」的一種)往往會把「市場」當成萬能藥方,其實就像Michael Sandel所言,只是以「市場化」迴避倫理價值討論而已。事實上「市場」的現況正是由各種政經力量塑造而成,為現有的勢力服務。把所有責任推向「市場」解決,也只不過是放大現有的(status quo)政經權力形勢罷了。
可是,反對市場的「現狀」,不等於就要否定「市場」本身。「左膠」往往犯上這種錯誤,否定市場的經濟分配功能,以致上世紀搞出一場失敗的共產實驗。
那麼如何保留市場之利而革市場之弊﹖本書就旨在提出一些「激進」的方案。
事實上,亞當斯密當年提倡自由貿易,何嘗不激進﹖但斯密其實也很清楚道出對商人必須警惕,而且社會還需要有道德情操,卻為後世謳歌市場者所無視。結果任由市場被富可敵國的商人壟斷,徒有自由之名而只有資產者得其自由。本書的方案看來雖然激進,但可以作為借鑑,讓我們反思現狀並非必然。
何況這些「激進方案」,也不一定是史無前例。例如唐鳳就指出COST(自評稅制)其實就像孫文學說「平均地權,漲價歸公」的擴大版,只是對象由土地擴大到所有物品甚至人力,購買權由政府擴大到所有人。(當然,孫文學說本身亦非無中生有,自有其歷史、學術上之脈絡。)
可是仔細考量,作者的方案值得參考,但又不適宜照單全收。畢竟經濟學家很容易只看到效率,而忽視人性。例如以COST誇張之規模,足以令所有人手上任何物品的所有權都不穩妥(避免壟斷嘛,只要你自評稅不夠高,就連父祖遺物也可以隨時被奪愛),甚至變成另類強制勞動令所有人都不得閒暇。QV投票制雖可讓人經濟分配自己的政治意願,但擬議制度不完善也會導致選民運用選票積點時有損效益。拍賣簽證和讓一般人擔保移民,雖可令移民自由化,但同樣會令一般人不慎負上難以承擔的責任。
當然,作者的方案雖有種種潛在問題,但並非無法補救。
例如COST可以加上價格門檻避免波及「所有」未必很值錢的物品,只規管價值較高的重要物資。又或者讓每人可以有一定豁免額,把若干「有紀念價值」的物品排除出COST之外不隨便轉讓。亦可以把COST的價格當成「勾地價」而非直接轉讓價,以免頻繁轉手(即是有人願意付出「以COST評稅的自評價格」,還要公開拍賣確定市價,而非直接轉手)。人力資源亦不適用於COST,以免有人被迫工作(不是你肯出錢我就「必須」工作),損害人民享受悠閒的權利。
QV投票制可以變成「全年公投議題一次過投票」、積點一筆清(不准累積未來再用),讓選民可以全盤理性考慮如何分配自己「這一年」的有限積點。而非像作者建議那種,牛年馬月都可能隨時有公投,讓公眾若非太早用光積點,對後面突然出現「更重要」的議題望票輕嘆(也讓有心人可以政治操作,先推出聳動議題哄選民上釣投票,然後才推出真正重要的議題,扭曲結果),就是吝嗇「未雨籌繆」卻沒好好運用自己的發言權。(正如現在政府派「消費券」不派現金,就是想迫市民在有限時間用掉消費額度振興市道,而非怕日後沒錢花所以現在把現金收起減少派錢效果。)
見作者對其他地方的外勞制度描述看來,他們並不熟悉這些制度、有所誤會,好像把它們當成像美國引入移民的方式一樣。例如新加坡實際上只歡迎高薪人士移民,低技術外勞只是請來工作、約滿就走,不會獲得居留權。所以他們請多少外勞,其實都不算是「移民政策」的借鑑。
拍賣簽證雖可令一般人分享移民帶來的經濟利益,但未必可以填補職位流失給移民造成的不滿(作者認為本地低技術工人可輕易轉為管理移民工人,實在過於樂觀)。而且由於「一般人」並不實際認識外地申請者(這不是為親人申請移民的制度,甚至連同鄉也不是),必然依賴中介(無論是移民顧問或社交媒體)牽線。中介質素如無嚴格監管,不良中介必然會利用雙方的訊息不足,不是把移民交給本地的壞人剝削,就是騙本地人擔保有問題的移民(只要有利可圖,自會有人上釣),結果都會帶來很多社會問題,而責任卻完全由被騙的本地擔保人和移民承擔。不能單單見到經濟學家計算出一個很好的GDP數字,就貿然推行。
儘管作者的方案未必都成熟(可見筆記提出的質疑細節),但這些方案仍是對現狀反思的好參考。我們斟酌這些方案,可見現狀不足之處。要改變現狀,不一定要用這些方案,但至少我們要先承認現狀是有問題、現有的方案不能解決這些問題,才有找到解決方案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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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或挑骨頭﹕
#171 唐鳳導讀「以第1章的「共同所有權自評稅制」(Common Ownership Self-Assessed Tax,COST) 來說,具體做法是讓民眾自行標定資產的價格,但每年必須付一定比例的稅。一旦有人願意照價收買,資產的持有者則不能拒絕。這無疑是臺灣人再熟悉不過的做法,因為這就是孫文所提出「平均地權」的延伸。」
這樣說孫中山還真是聰明人。可是孫中山的制度只是說政府可按報價收購,而本書則可以任人按價購買,但不是每個人都真的很了解自己資產的市場價值,這樣也會造成問題(物業會集中較了解市價的人身上)。似乎把這個報價當成勾地價好一點,有人勾出還要拍賣去確認真正市價。
#234 梁黃導讀「改進後的QV稱為「平方募資法」(Quadratic Funding,QF),對於以太坊中的每個專案,每個贊助者各自的贊助,開根號之後,再加總起來,最後總數的平方便是募資專案分配到的金額。所有贊助者各自贊助的加總,不足所有專案需要分配到的金額,不足額由某個補助池補足。」
但補助池不也是另一種公共財﹖
#240 「2019年4月,美國科羅拉多州聯邦眾議員首度採用QV,表决了接下來二年預算案的優先順序。」
應該是州眾議員而非聯邦眾議員(只有一個州的眾議員用根本影響不到整個聯邦眾議院)。
「二年」應為「兩年」。
#243 布藍導讀「我們都知道,優良的體制是不夠的。網際網路和文明的其他數位元素在推出時,出發點多半純良至善。儘管網際網路先驅者的精神仍然受到稱頌,引導他們的那些理想動機,有些後來發現是一種天真,招致意料之外的嚴重後果。」
孟子早有明訓﹕徒善不足以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
#258 「最糟糕的是,數位世界所抱持的理想主義,也就是數位世界應該是零商業體驗的淨土,這種社會主義情懷,卻間接促成了廣告商業模式的成形。」
鋪線也要錢呀。
#262 「約翰.佩里.巴洛(John Perry Barlow)在1990年代發表「網路空間獨立宣言」(Declareation of the Independence of Cyberspace),後來才有了巴拉吉.斯里尼瓦桑(Balaji Srinivasan)的「終極出走」(ultimate exit)主張,也就是科技部門會在實質上脫離世界而獨立。」
其實不大可能,因為所有硬件和使用者必然身處某個司法管轄區中。
#266 「它們雖然意在分散化,卻通常會引進新形式的中央控制。諸如維基百科這類的設計,可能會強化自單一敘事和觀點而來的狹隘想法,因為它們最終是由菁英所引導,而不是在實證與理智範圍裡的多元主義和兼容並蓄精神。」
由真的精英引導倒也算了,最大問題是那些主導者只是「維基遊戲規則」的專家。
#299 前言「右派見解:……讓經濟發展,貧富不均的問題就會自己解決。」
這是神話,不比社會主義天堂更接近現實。
「長久以來,世人都相信,像巴西一樣的「開發中」國家終究會變成像美國一樣的「已開發」國家」
在貧富差距方面,美國也好不到哪裡去。
#316 「出價的差異所反映的可能是財富、也可能是渴望程度的差異。」
問題正在這裡,出得起錢的人其實只代表他出得起錢,不代表真的比其他人更需要或想要。
#323 「市中心土地的最高出價者,不會是時尚小宅的開發商,而是摩天大樓的營建商,目標住客是拍賣制度所創造出來的龐大新中產階層。」
不一定,如果貧富懸殊到有錢人出價高於一批中產集合的話,他大可以在市中心買一塊地只興建自己的豪宅。
#357 序論「柏林圍牆倒塌時,本書作者中的一人才剛開始就讀幼兒園,另一人則正站在職涯的起點」
算是一老一嫩,在下當時正讀小學。
#371 「經濟學家相信,由於市場創造出這麼多財富,貧富不均可以受到容忍;而且社會安全網也能夠能確保最困乏的人免於挨餓。」
這是無視人心,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嚴重的相對貧窮也可以造成很嚴重的後果,現在我們正面對這些後果。
#543 「蘇俄」應為「俄羅斯」(普京當政還哪有蘇俄)。
#604 「在市場經濟,銷售瑕疵產品的公司,可能最後會付出名譽受損的代價,但是通常能獲利多年。在道德經濟,這樣的企業主可能要出逃小鎮。政府想要取代街論巷議,但是政府官僚和法官做成的規範和裁決,永遠無法像社區成員一樣敏銳地反應在地狀況。」
道德經濟的問題是搞不大(因為依賴人際關係的獎勵和約束,範圍無法不斷擴大),於是跟市場經濟的企業相比難有優勢。
#607 「道德經濟無法考量到遠距他方的需求,可能會構成仇外心理,並對內部的多元性缺乏包容力,害怕多元性會侵蝕群體價值。」
很多左翼朋友在謳歌街坊小市民自發組織的社區經濟時,通常沒想到這點。
#618 「對抗獨占的奮鬥至少可以追溯至美國殖民時期居民對東印度公司獨占茶葉貿易的反抗。」
作者似乎沒留意中國人賣私鹽的歷史更悠久。
#632 「他們深明經濟特權和政治特權是一體兩面,因此以同樣的衝勁追求選舉權的擴展,以爭取競爭式的民主選舉,並爭取開放邊界,以進行國際貿易。」
所以香港要堅持功能組別。
#766 第一章「我們稱之「共同所有權自評稅制」(Common Ownership Self-Assessed Tax,COST)。每個公民、尤其是公司,都要自己評估他們所擁有資產的價值,再以這些價值的大約7%計算應付的稅額,而且只要有人願意用這個自評價格購買資產,他們就必須售出。」
應該是「高於這個價格」吧,要不然資產會不斷轉手變得不穩定。我可不想自己的屋被人輕易買走。(如前述,把這個價格當成「勾地價」般處理似乎比較好)
「這項稅賦所徵得的稅收足以削減其他資本稅,例如遺產稅、公司稅、資本利得稅、財產稅等等」
在公司稅或資本利得稅方面,會不會有些生意不需太多資產但可以賺很多錢?只要那些錢不轉為資產你就收不到稅。
#770 「他不必把老婦人趕出她家族世代居住的土地,不必忍受由此而來的罪惡感和公關災難。現在,這樣的居民可以貼出高價,讓收購者知難而退,或是出售土地並得到豐厚的補償。」
因為老婦一是定價太低被你買了,一是定價太高交不起稅要賣了。
#776 「身為新地主,亞羅把整條路線的土地都合併為一筆,並公告了一個數倍於總購入金額的價格,以保障路線。」
那即是還是有錢人才能保有土地,一般人怎交得起那麼多稅﹖
#799 「地主也可以視為獨占者,因為土地通常具有獨一無二的特質和地點。」
That's why the game called Monopoly.
#807 「有些社會主義評論家會揣想,資本主義的這種「不理性」可以透過國有制和中央計畫制度解決。……只要政府秉持良善,由見多識廣的專家來運作,就不會有獨占問題,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享有排除他人使用土地的權利。咸認這種中央計畫經濟與馬克思的思想密切相關,雖然馬克思最終排拒中央計畫制度,認為它容易流於濫用。然而,計畫制度最後成為資本主義的重頭戲,一如它在任何社會主義烏托邦夢想裡的地位。」
其實這樣政府本身就變成獨佔者,他們誤以為政府自外於市場(但政府本身就是市場一部分)。而最慘的是,政府同時壟斷了政治和經濟,變成超級壟斷。
#813 「諾貝爾桂冠經濟學家寇斯(Ronald Coase)稱這些波折為「市場的交易成本」。他闡釋,為了避免這些混亂,商業人士會建構大型企業,取得許多資產的所有權,包括工廠和土地,並雇用許多工作者,這些人可以統一由企業領導者直接指揮,不必歷經不斷協商,就能達成企業目標。」
結果打倒了一批小獨佔者,剩下一個大獨佔者。
#818 「政府把土地出租給那些理應最可能以具生產力的方式善用土地的人,而在有人願意為使用土地而支付高於現有租戶的租金時解除租約。在這些方案下,人可以租用土地,但不能擁有土地。土地的私有財產制遭到廢除。」
香港就是這樣,但結果是甚麼﹖以高地價換取其他方面低稅率和簡易稅制,但生活上所有方面都受高地價影響,結果地產商變成類似法國大革命前包稅商的角色,引發民眾的嚴重不滿。而這套制度,在改革開放時由梁振英引入中國大陸,結果現在大陸各地政府都在依賴炒賣地皮。
「傑逢斯寫道:「財產不過是獨占的別名。」」
確焉,但人類總想擁有一些東西。
「瓦爾拉斯相信,土地應該國有,而由此產生的地租應該以「社會紅利」(social dividend)還諸於公眾(直接給付或是化為公共財)。」
同樣在香港,就變成不斷搞基建。因為政府認為地價浮動不定,不能用以支付只會穩定增長的社會福利(包括教育、醫療等事務),結果只能用在基建工程,製造更多的土地來出租的開發循環。結果這筆錢並不會還諸公眾。
「一如這些各不相同的社會主義思想所顯示的,「社會」有許多方法可以管理它所控制的資源。在十九世紀晚期,社會主義是一個內涵變化多端的詞彙,不一定都和中央計畫制度有關。社會主義者只有一點共識:傳統的私有財產制以及所有權的不均,對繁榮、福祉和政治秩序構成重大挑戰。」
北歐式的社會民主主義,實不應成為「社會主義」的異數。只是當時蘇聯用舉國體制的國力強制很多國家跟隨而「被代表」了。
#827 「亨利.喬治的提案很快就抓住大眾的想像(參閱圖1.1)。原名「地主遊戲」(The Landlord’s Game)的桌遊「大富翁」〔名稱正是「獨占」(Monopoly)〕,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受歡迎的桌遊。它在1904年問世,設計者是伊莉莎白.梅奇(Elizabeth Magie),遊戲目的是教育大眾,以理解亨利.喬治所提出的觀念。根據我們現在熟悉的遊戲規則,每個玩家都要設法獨占財產,讓其他玩家破產、退出遊戲。不過,原版遊戲(可以在eBay的Folkopoly Press賣場買得到)的規則不同:地租要課稅(但是地上的房屋不用)以融通公共工程,讓玩家可以自由使用公用事業和鐵路,並在玩家通過現在叫做「Go」的那一格時發送社會紅利,以擴增薪酬。在這些規則下,遊戲不可能出現由單一玩家稱霸的局面,確保所有玩家都能開發自己的財產,所有玩家都受益。」
大概是因為大部分人其實都覺得「獨贏」才過癮。
#849-855 「1942年,知名的保守派經濟學家熊彼得(Joseph Schumpeter)預測,社會主義有一天會取代資本主義。他認為,資本主義經濟體大部分的經濟活動,都發生在企業,而企業只不過是一個官僚體系,由位居中央的「管理階層」對工作者發號施令。從這個視角來看,這情況距離一個各產業都由一或兩家龐大企業主宰、以政府法規確保它們不會濫用獨占力的經濟體,只有一小步之遙,與社會主義的中央計畫制度,差異幾希矣。」
但就算寡頭壟斷,也還有少許競爭,好過獨一壟斷。更優於一個同時壟斷政治和經濟的主權政府。
#879 「連續拍賣也會引發投資效率上的問題。如果持有人知道自己的持有物隨時都會被他人取走,而自己無法從任何出價得到收益,他們就會不願意照顧、改良他們的財產。在這種情況下,你可能會任你的房子破舊失修。就像亨利.喬治的稅制提案,維克里共有財沒有賦予人們良好的投資誘因。」
為了解決拍賣無線頻譜後設備移交問題,也可以把發射塔等設備列入拍賣中,首任中標者負責興建,有較長獨佔期,之後納入頻譜一起拍賣,省卻議價,但獨佔期較短。
#888 「本書作者其中之一與金融學家張翼東(Anthony Lee Zhang)所進行的研究指出」
在網上好像查不到Anthony Lee Zhang的中文名,張翼東只找到個香港演員。
#1132 註47「大部分資產都是由企業所擁有,因此COST的參與和受惠,多半都是以企業資產為對象。」
那麼可以先應用於企業資產,減少一般個人對「自己的屋輕易被人買走」的恐懼。
#928 「COST結合了權力的極度分散化與所有權的部分社會化 ── 說來或許令人訝異,此兩者構成一體之兩面。COST所創造的,稱不上是中央計畫的某種形式,而是某種新市場,一種使用權的彈性市場,以取代以永久所有權為基礎的舊市場。」
或者是更「真」的社會主義。因為中央計劃經濟的「社會主義」結果往往更像國家資本主義。
#954-959 「諾貝爾桂冠經濟學家約翰.希克斯(JohnHicks)曾經寫道:「平靜生活是最佳的獨占利益。」COST破壞了怠惰獨占者的平靜生活,強迫其產生所得以維持資產的高評價,或是把資產交給更能善用的人。」
但人人都想要平靜生活呀,要不然資產都落入很有效率的人手上再收貴租也未必好?那豈不是變成每個人都做到半死﹖
#971 「目前,網域名稱的購買者只要支付年費、不要明目張膽地侵犯他人的商標,就有無限期持有網域的權力。此舉會在網域持有期間劇烈扭曲配置效率,讓網路蟑螂占據網域名稱,有如某種綁架勒贖。他們賭的是有一天會出現某個基於迫切原因必須使用這個網域名稱的人,而為它付出大筆金錢。」
但用COST的話,正派經營的網站被人惡意買走網址怎麼辦?當然你可以說對方要用很高價錢去維持並不划算,但如果對方要讓你造成混亂的話,拿走一段短時間就夠了。
#984 「主要靠資本報s酬生活」多了個s。
#990 「實際的稅賦是否會非常高,我們持保留態度 ── 試想,一個陌生人會願意為一支用過的筆或一部舊車付多少錢?」
作者似乎不知道屎也會有人搶。
「傳家寶對於持有人的價值,幾乎一定高於陌生人對它的評價,因此在實務上,保護它們的成本不會太高。」
傳家寶也可以真的是寶,你看《古書堂事件手帖》就知道。
「這些物品的總合價值不是很高,因此把它們納入COST制度裡的經濟效應也不是太大。在美國,各州都有所謂的豁免法律,指明在個人宣告破產時,債權人不能取走的個人物品(衣物、聖經、有限數量的家具,甚至還有槍枝)。」
其實應該劃條界,規定預估價值不超過某金額的物資不列入COST就行了。但如果有其他人挑戰時得提出拍賣或鑑價。
#996 「對私人汽車的戀物癖已經要走入歷史。愈來愈多經濟證據顯示,對居家的過度迷戀有礙就業,也會拖累國家經濟的動能」
古董車顯然不在這種邏輯之中。
#1000 「那些在資本主義下得到報酬的人,財富鮮少是單由他們的行為所創造。他們通常得益自朋友、同事、鄰居、老師和許多人的協助,而這些人沒有為他們的貢獻得到完全的補償。」
可以對比一下Michael Sandel的說法。其實有智慧的人一般都看到自己的局限,但沒智慧(而有小聰明)的人卻會以為自己的好事都是因為自己優秀而努力、壞事都是外來的不幸,而其他人的好事只是幸運、壞事則是因為他們缺德且懶惰。
#1132 「如果持有人所設定的價格一直保持高於自己願意接受的最低價格,前述兩件事就不可能發生,因為在這樣的價格設定下,持有人也會樂見他人取得所有物:持有人仍然享有獲利,只是獲利不如設定獨占價格時那麼豐厚。」
經濟學家似乎總是不明白有些事物是無價的。難道只要收夠錢的話,不只祠堂,連孩子他也願意賣出去﹖
(當然保險賠償某程度上可以當成「買」,但有得選擇的話,你寧願收鉅額賠償還是孩子沒事﹖視乎你有多愛他們吧。)
#1243 延伸閱讀「但這種「不再永久擁有大部分事物」的觀點真的可行嗎?」
問題是現有永久業權的物品政府沒那麼多錢贖買,好變成非永久業權,正如香港的士牌照一樣。除非是政治劇變甚麼革命才能無視贖價去做到。
#1247 「有能力的人如果不想從事對社會最有效率的工作,人力資本的COST能夠要求他們付稅」
但違背個人意願的工作就是奴役吧,豈不是變成「霸道總裁」的現實版﹖
何況所有人去了出價最高的僱主(在香港可能是金融地產和自由行生意),就是有遠見的制度嗎﹖
#1271 第二章「每個公民每年都會分配到數量相同的「發言權積分」,可以在各式各樣的集體決策中行使投票權,從學校董事會的選舉到國際組織會員的公投都包括在內。」
但可投票的議題是無限的,結果每個決定都未必有多少票。又或者年頭的事大家不願投票,而把票留待看看年尾有沒有「更重要的事」。結果造成高登式「年尾發功」現象。
#1276 「供奉日本戰爭死難者的靖國神社」
這搞錯了,靖國神社供奉的是戰死軍人,不是「所有」死難者。
#1298 第二章內文的註釋號碼,會飛了去第一章的註釋,而不是第二章的註釋。
「在羅馬共和時期,參議院由貴族主宰」應為元老院,英文都是Senate,譯錯。
#1313 「「如果多數基於共通利益而結合,少數的權利就無法得到保障,」詹姆士.麥迪遜(James Madison)指出。」
這是把英文直譯成歐化句子,中文習慣都是人先行﹕「某人指出如何如何」。
#1338 「衛生法規和反毒法規干涉到少數宗教團體的宗教儀式……對一般大眾都有益,甚至包括部分受到影響的少數。但是,法律也會對少數造成負擔,這似乎並不公平,有時候甚至惡質到讓人質疑這個法律是否真的可取。」
如果只是影響宗教儀式去保障公共衛生,說不上不公平,因為所有人都受影響,其實不限於宗教儀式,而宗教儀式也不比其他人的生活模式特別。
#1362 「然而,偏傳統的德國右派沒有想到,一旦共產黨人和社會黨人消失在政治舞台上,長年與傳統右派站在同一陣線的中間派天主教人士,就成為下一個目標。」
結果就是那段「我沒有說話」了。德國人要搞到國破家亡才學懂,吾人哀之而不鑑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吾人也。
「這是政治科學家理查.麥凱爾維(Richard McKelvey)所提出「多數決循環」(majoritarian cycling)理論的邏輯:多數對少數的剝削、壓制能力如果沒有受到制約,多數決原則很容易淪落為狹隘派系主宰,甚至是一人獨裁專制。」
他人即地獄,圍爐之極致就是一人爐,看看香港的快餐店就知道。(笑)
#1384 「詹姆士.彌爾相信,設立財產資格有其必要,才能避免社會裡那些國家繁榮與他們沒有利害關係的人擁有過多影響力,但是他贊成讓多數男性擁有投票權。」
其實憑甚麼說沒財產的人就跟國家繁榮沒利害關係﹖這跟林鄭那種年輕人No stake in the society邏輯沒有分別。
(當然孟子也說「無恆產者無恆心」,但他是指出應該讓大家都「有恆產」而「有恆心」,而不是因為他們無恆產無恆心,所以統治者就不用聆聽他們的聲音。)
「他害怕沒有受過教育的大眾行使政治影響力會有失明智。他曾經倡議給那些受過博雅教育或與某項議題強烈利益相關的人更多票數,不過很快就覺得提案不務實而放棄,因為要決定誰具備優越的知識或更高的利益是不可能的。」
李天命就曾以類似邏輯指「一人一票」制度並非必然正確,反問為何不可以是讀多點書的人有多幾票。先不論他這樣說有利益衝突之嫌(反正會討論這些問題的人通常學歷較高),這段正好指出了他的盲點﹕因為根本不可能有一個「誰有資格多幾票」的方案會有共識(其實不只知識水平,其他因素也一樣),所以唯有一人一票。
#1398 「為了讓這類公共財的集體決策為「最多數人帶來最高福祉」,一如邊沁所建議的,每個公民的聲音都必須被聽到,聲量與該財貨對該公民的重要性成比例。標準的市場無法實現這點,因為在價格機制下,市場永遠只會聽見最重視該財貨而願意出最高價者的聲音。」
但你也只是變成聽願意出最多票者的聲音﹖
#1398-1403「一人得標的「外部性」(externality)是其他競標者得不到這個物品,因此最高出價者應該支付的價金,應該等於第二高價者的出價。」
但收錢的是物主不是投不到的那人呀,那麼你實際付多少錢根本沒解決那個外部性。
#1408 「每個公民都要填寫表格,每個公民都要填寫表格,指出對他們來說,把污染水準維持在1ppm而不提升到2ppm,價值是多少?接下來是從2到3、從3到4的價值,依次類推。經濟學家稱這些數字為「邊際成本表」(marginal cost schedule)。」
問題是公民根本不知道這個價值應該是多少呀。
#1412 「尼爾應該要支付的是,如果他沒有要求減少污染,其他人可以從電力所獲得的超過生產成本的價值。這個量就是圖中的陰影三角型區塊。」
那其實是否比例而非實數﹖因為三角型的面積是美元乘以ppm。
#1420-1427 「他可以當年就用於公投,或是存起來,未來再用」
但誰知道未來會否有「更」重要的題目?結果大家都要儲票,只要激進者敢提出和用票就易通過了?
又或者反過來,正如有些人先使未來錢,市民也可能會很快就用光票,結果只要有一班人儲票就可以通過激進議案。
更好的做法應該是「年年清」,本年的公投議題一次過提早預告,大家都知道總共有多少票、要投甚麼,那麼才可以根據自己的喜惡去分配票數。
#1427 「平方根(square root)的運算符號稱為「根號」(radical,root的另一個同義詞),正是名副其實的「激進」(基進)」
英文食字gag。
「這是民主的激進市場,只不過在這個市場裡的財貨是公共財,而不是私有財。如果同意票數超過反對票數,公投案就通過。」
應該也要一些人數限制吧(正如修憲要最低票數),否則少數的強烈意見凌駕多數也不見得好。積極自由(持槍)和消極自由(如不打針戴口罩)應分開處理。
「我們也可能實現兩件重要的事:第一,熱血的少數可以用選票勝過冷淡的多數;第二,投票的結果應該能讓整體群體的福祉最大化,而不是讓一個次群體的福祉以犧牲他人為代價而達成最大化。」
其實讓熱血的人主導政治是否真的好事﹖這本身就很值得懷疑。而假如熱血的少數可以凌駕多數,那麼怎能肯定不會「讓一個次群體的福祉犧牲他人為代價」﹖這顯然說不通。
#1437 「對於很在意的人來說,選票太便宜,但是對不在意的人來說,選票太昂貴。要解決這個問題,就是讓已經買了很多選票的人要再多買一票的價格,高於那些買第一張票的人。這能夠吸引那些不怎麼關心的人至少買個幾張選票,同時限制非常關心的人不致於買過多選票。這正是QV的作用」
這是很必要的但書。
#1449 「當公民並非純然理性而自私利己,QV可能會遭遇更大的問題。」
正是如此,人從來不只是利己。
#1481 「給參與者一筆發言權積分,讓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把積分用於各種現有議題。」
我想不應該讓用家儲蓄積分,而且應一次過為該期間的所有議題投票,這樣才能「理性地」決定積分分配。
當然現實中我們要儲蓄應付不時之需,但這正是受到非理性影響而儲蓄不足。
「他可能會發現,儘管他非常關心墮胎權,卻不想用掉那麼多積分投票,不然他甚至沒辦法為歐巴馬健保或最低工資買一張選票,以表達立場。」
但也可能有策略性投票,大家都以為別人很關注某議題所以省下票用在「更重要」議題,結果就偏離了原本的分佈。
#1491 「一般來說,作答者(尤其是正規數學訓練較少的)很快就會遇到額度上限、用完積分,然後回頭修正過程。……QV調查強迫他們做困難、甚至讓人喪氣的取捨,因而有助於他們更準確了解自己的偏好。」
所以更不應該讓他們在不同時間分配這些積分,否則後來的議題就會更易受積分用完或者棄保效應影響。所有議題同時給你分配積分,你才能重複計算好分配。
#1524 「「在兩個爛蘋果中選一個比較不爛的」這種處境,因此一個所有人都不喜歡的候選人,有可能踩著選民對另一個候選人勝出的恐懼,層層過關而當選。」
其實QV也會,只是程度弱一點。
「選票可以隨選民的意思,用於贊成候選人,也可以用於反對候選人,而且想要贊成(或反對)多少位候選人都可以。」
我是幕後黑手也可以推很多個候選人給你反對呀,那麼你就不夠票反對我最想推的那個了。
「任何傾於支持糟糕的A候選人、以損己害人的B候選人的選民,也希望把更多反對票投給B。」
其實這不算「損己害人」。正如侵侵,就算你覺得他很糟糕,但支持侵侵的人會覺得自己支持侵侵、反對希拉里是很正當的呀。損己害人充其量只是實際上的後果,不是他們的主觀意圖,他們以為投侵侵是利己呀。
#1539 「熱衷政治的群體或許會願意放棄他們關心的其他事物,如金錢,以取得比政治冷漠者更多的影響力。」
那就是錢多大聲了。
#1552 「它能讓公民集中他們的選票,用於他們真正有熱情、具備知識的主題,而不是強迫選民就他們自覺資訊不足的議題投票,因而易於順從刻板印象和政黨認同。」
這是錯誤假設,有熱情和具備知識是兩回事,你看反疫苗的人就知道。他們很有熱情(甚至不介意四處罵人),但連生物學和理解論文可信度的基本知識都沒有。
(當然我沒說支持疫苗的人就一定有相關知識,但有相關知識的人通常都較支持疫苗。)
「大部分人都住在城市環境,與他人透過電訊網路互動,這表示他們的福祉緊密相連,也受到周遭的人影響。在如此大規模、相互連結的社會裡,為群體造福通常比分別為個人容易。」
應該是城市人和鄉民對自私和公利的看法不同﹖
#1576 註14
又輪到按掣時跳了去前面的章節啦。
#1615 註20「策略投票最著名的這套路數,就是所謂的「杜瓦傑定理」(Duverger’s law)。」
維基﹕「杜佛傑定律(英語:Duverger's law),簡單來說,是指簡單的相對多數選舉制度會產生兩黨制;而贊同投票制有利於產生第三大黨,比例代表制有利於產生小黨(均為多黨制),由法國政治學家莫里斯·杜佛傑最先提出。」
(這效果早知,但名字倒沒學過。)
#1744 延伸閱讀「由於打架很耗資源 (大家要出力、又會受傷,又沒有產出),所以以後有什麼爭論,都不用打架,數人頭就可以了,反正人數少的那一方打起來會輸,也只得接受結果。 這就等同於投票決定了。」
所以也往往有強者想推翻投票結果,因為他認為自己人數少但「好打得」。
「一個制度能不能維持下去,很大程度上要看它能不能解決以下這個問題: 「如果D、E不高興要用暴力解決怎麼辦?」」
所以民主才難維持,而美國這個既民主又暴力的「民主大國」又夠奇葩。
#1755 「當選票可以儲存,就算不用平方根換算,只是簡單的把票留給下一次用,我們就知道 D和E有機會勝出一部分投票,不會讓整條村都變成藍色。」
但其實可以同一次公投有不同題目,不需儲存選票,避免非理性的影響。
又,其實這是一種跨題目的比例代表制﹕「每一個派系都有代表」和「每個派系都有部分政策可實行」之別而已。
#1776 第三章「移民要把因為來到富裕國家而增加的一半所得分給他們的東道主。一個美國典型的四口之家可以從接待移工賺到8千美元」
這是自己喪失工作的損失﹖
如果他會因為移民損失工作,得到補償當然是種安慰,但如果他的工作本來就不受移民影響,那就是外快。
會不會現實中沒受移民影響的人反而比受影響者更易得到這種外快﹖(因為他們比較有外國聯繫、又更懂得利用互聯網。美國通常對移民最反感的恐怕不是這類人,如果後者從這政策得不到好處的話,自然就不會接受這種政策。)
#1788 「經濟學家相信,在全部生產要素(財貨、服務、資金、勞工)能夠跨國界流動,進入雇用效率最高的地點時,全球財富就會增加。」
這種流動其實是單向的,窮國的人會很想去富國生活,但不大可能叫富國的窮人去窮國生活。因為他在窮國根本沒可能賺到足夠的錢,而且窮國可提供的生活水平差太遠。這也是香港那些主張「回大陸家庭團聚」的右翼經常無視的盲點。(當然因為他們純粹反對讓大陸人進入香港而已,所以不需理會這點。香港那些娶大陸婦女的窮人,連在香港也賺不到多少,你叫他們回大陸能做甚麼工作﹖而在香港和大陸都吃得開的人,就算真的在香港團聚,也不會是右翼針對那種「會搶走本地人福利」的窮人。)
#1797 「例如,亞當.斯密與李嘉圖都曾主張勞工可以從鄉村自由移動到城市,也可以自由轉換行業,並順理成章地論及,跨國界的移動也適用於同樣的道理。他們也強調思想自由流通的重要。不過,在他們的思想裡,自由貿易一面倒地壓過自由遷移。」
通常人們都是輸打贏要,例如拿佛利民理論來反對最低工資的人,往往會提到佛利民也有提出負入息稅的反方案。但強烈反對最低工資的他們,卻不會用同等的力度去推動負入息稅。說到底,他們只需要找個理論作反對理由而已,窮人開足工卻吃不飽不是他們關心的問題。
#1810 【圖3.1】1820至2011年間,全球貧富差距的總合(黑線)與分解為各國間(深灰)與各國內(淺灰)的貧富差距。
原本不斷增加的國際間貧富差距,為何反而2000年前開始減少了﹖是因為世界貿易組織在1995年成立加強了全球貿易﹖
(書中說法是 #1818 「自1980年以降,這種跨國間的貧富差距大約縮減了50%,而這都要拜中國和印度的迅速開發之賜。」)
#1818 「在十九世紀的世界,移民對大部分人沒有什麼好處」
對中國人則不然,人口過剩加耕地嚴重不足成為外移的push factor (推動因素)。
#1823 「為了換取這個機會,他們會簽下賣身契,為主人服務幾年,以償抵旅費。殖民農場艱辛的苦力生活,幾乎無法吸引勞工來工作,這也是農場主人訴諸奴隸買賣的原因之一。」
跟民族主義史觀不同,契約勞工「賣豬仔」這回事不「只」是剝削華人,其實殖民母國的本國工人也一樣。只是相對於華人,本國人熟悉本國語言和制度,相對沒那麼好欺負。而華人外移需求強大,所以就轉移找華人。
#1836 「歐洲各國之間的語言障礙和文化隔閡讓大部分人留在本國,而且歐洲國家之間的所得差異,按全球標準來看,仍屬輕微。移民如果真的出現,通常是人民由低工資的東歐國家,如波蘭,移至高工資的西歐國家,包括法國和英國,而在地主國引發政治的強烈反對。」
結果這幅度的移民已引發英國脫歐。
#1849 「這個富國俱樂部要接納數量足以讓人口增為兩倍的移民(目前人口數為13億人);此舉大約會讓20%的全球人口移入OECD國家。再假設每個移民平均創造的新增所得為1萬1千美元,那麼全球人均所得大約會因此增加2,200美元。」
人口增長導致擠迫的後果就是新加坡執政黨輸了個集選區加外交部長。
(當年選舉其中一些焦點議題包括寬鬆的移民政策、地鐵擠迫和經常故障,還有當年的大水浸等等。)
#1855 「有些學者主張,影響的程度輕微到可以忽略,甚至大部分勞工都可能受惠,因為移民會買更多本地勞工生產的貨物,待在就業階梯最低的梯級位子,讓一些本土勞工往上爬,擔任薪資更優渥的管理者職位。」
但管理層職位總沒有基層那麼多,於是損失職位而憤怒的選民總會比有機會往上爬而滿意的選民多。
#1865-1871 「城市生活增添的色彩,或是能拓展職涯機會的文化接觸,他們一丁點兒也沾不到邊。相反地,他們看到的是,國家其他部分的走向,正與他們的體驗愈行愈遠,讓他們愈形孤立,深陷在文化的邊緣地帶。」
#1871 「無法嘉惠大部分國民的移民政策,不太可能得到多數人的支持。在美國,控制政府並支持移民的菁英,設法透過限制移民法的強制實行,以規避政治反對,但是這麼做卻開闢了民粹主義反彈的戰場。」
某程度上概括了美國移民政策帶來的問題。
#1877 「這項計畫能大幅削減政府官僚的角色,轉而讓最理解相關經濟展望的移民,發揮他們的知識。最近有一系列經濟研究顯示,移民制度若是過度倚重官僚對移民條件的評判〔所謂的「積點制」(point-based system)〕,往往成效不彰。」
問題是,作者建議的制度其實只是用投標分配移民配額,「有財力出最高價」和「最了解」是兩回事。(當然人有錢無論在哪種制度下,通常都較易移民。)
#1890 「要是畢沙找不到工作怎麼辦?或是他生病了,需要住院呢?還是他犯罪,或乾脆失蹤?(他跑到另一個地方,非法打工。)在這種情況下,安東尼有必要為此負責,這樣才能讓保薦人有正面誘因,淘汰沒有貢獻的移民。」
這點立意良好,但執行上一定很多普通人會撞板。這套制度需要很多普通人去「認投」這些移民,而配對移民和接待者之間必然需要中介。可是普通人通常很難徹底了解移民法(否則移民顧問沒生意可做了),更無法很了解移民才接待(除非那是親戚,但這制度很明顯不是針對親屬),於是很容易對制度和了解不足之下,承擔了超出他們預期以外的責任,而誤導他們的中介卻不需負責。(所以必須配以對中介加強責任的法律)
#1893 「第二,當局必須加強移民法規的執法。如果畢沙消失在地下經濟裡,逮捕並遣返的機率必須有合理的水準。」
問題是美國本身就是個難執法的大國呀,就算只是英國法國這類中型國家,已經有很多讓人躲藏的空間,何況美國是個跟中國差不多大的地方﹖你以為是香港或新加坡嗎﹖
#1904 「在返回尼泊爾之前,他在美國會極盡百般忍耐,這表示他很容易淪為虐待的目標。」
外傭受虐(如Erwiana案)往往正是如此。
#1909-1916「在美國,本地人與外國出生居民的比例大約是9比1,但是在阿拉伯聯合大公國,這個比例正好相反。在巴林和阿曼,移民和本地人的比例大約是1比1。沙烏地阿拉伯是移民與本地人比例最低的GCC國家,移民與本地人大約是1比2。」
但中東國家那些是移工,不是移民吧。移工只是寄居工作(正如香港的外傭),不會獲得公民權。
#1916 「新加坡的本地人和移民比例是3比2。澳洲與紐西蘭的本地人與外國出生居民的比例大約是2比1。有些繁榮而成功的城市,如多倫多,外國出生居民的比例類似GCC(50%)。」
正因如此,移民政策在新加坡的政治壓力頗大。之前輸了阿裕尼集選區,「移民門檻過寬」造成的磨擦就是民怨因素之一。(澳洲和紐西蘭相對或許好一點,因為它們相對地方大一點。)
「這些國家沒有任何一個像移民遠為更少的OECD國家一樣,歷經大眾對移民的大規模抵制。」
但這些國家(尤其新加坡和海灣產油國)不同之處,是他們通常不會讓移工申請長期居留,即是移工不是會變成移民。(新加坡只會向高薪勞工開放居留權,作者所指的低技術勞工不會獲得居留權。)
「讓本地人普遍分享移民利益而設計的移民制度,而不是讓一小群在地理上集中的資本家、創業家和高技術工作者獨享。」
新加坡也不見得做到這樣,雖然移工刺激經濟增長,政府有盈餘會分紅,但那不直接跟移民/移工相關。
「新加坡維持了接近GCC國家的移民水準,違反移民權利的顧慮卻少得多。」
其實新加坡虐傭案也不少,只是地方小人口密集所以暴露案件可能較易。
#1922 「我們的目標是讓勞動階層的人參與,他們會受到保薦的財務利益所吸引。低收入者可以因保薦低技術移工賺取6千美元,藉此大幅增加自己的福利;對比之下,在中產階層或富人眼中,這種機會不太可能有何誘人之處。」
如果看香港貪小便宜的包括哪些人,恐怕就不像作者這樣想。四萬多港元不是小數目了。
#1928 「如果有充足的移工可以雇用,已經遷移至海外的工廠可能會回流,提供工作給本地人」
應該要有配套措施,如限制比例。否則先不說本地工人會不滿,而且一間在本地但沒幾個本地工人的工廠,對本地經濟裨益也有限。
(外地工人住在這裡當然會消費,但觀乎舊時海外華工往往都留在唐人街買中國貨品,可以想像其他外地工人也會製造出一個「外地人家鄉貨消費圈」而不一定讓本地人賺到錢。就像居港外傭可以專門光顧他們的土產店而不一定光顧其他商店一樣。)
「在移民比例高得多的GCC國家裡,移工的工資極低,以致於有眾多移工可以受雇,從事對本地勞工顯然不經濟的活動(如家庭幫傭服務、低技術製造業工作等)。這類活動通常規模大到同時需要本地的雇主和主管,本地人不但能直接受惠,甚至還能得到工作機會」
與其說「不經濟」不如說是「不想做」,當然在經濟人眼中就只是「人工太低不划算才不做」,但撇除家務或者清潔公眾地方這類「經濟多發達也要有人做」的工作,發展地區「低技術工業」不經濟,不就是本來應該要改行高技術路線﹖引入外勞也不過是壓低工資,變成跟發展中地區爭「低技術工業」去做嗎﹖新加坡就有人批評,說引入外勞壓低公共交通司機工資(之後還惹出騷亂)。運輸業還算是「經濟多發達的社會都必需」的工作,但低技術工業卻不一定吧。
#2081 延伸閱讀「與其繼續失序管理,還不如將其變成更有制度、能夠雙向互惠的方式,讓有鑒別能力的人,能夠因為獎勵、薪酬等誘因,為自己國家引入更有保證、更具生產力的工作者」
但制度一旦普及,也可能像當年勞合社一樣,令一堆普通人負上他們無法履行的責任。
#2134 第四章「為了規避國家法律設定的限制,洛克斐勒安排了不同的公司由一家全國托拉斯所持有,由這家托拉斯決定不同公司的政策,讓所有公司都可以行動合一。」
所以反壟斷法叫Anti-trust。
#2160 「你投的票不太可能左右大局。因此,你不太可能一開始就關注谷歌的營運狀況,你也就不可能有根有據地行使你的投票權。」
就算你想關注,你也不會有那些大老闆才見到的重要訊息。
#2160-2165 「確實控制公司的人是誰?通常是經理人。董事理應確保執行長和其他經理人本於股東利益而作為,但是他們通常欠執行長人情,因為他們一開始就是由執行長所任命的。董事通常是外部人士,他們缺乏時間、誘因和必要的資訊,以確保執行長以維護股東利益而行動。」
應該只是指獨立董事吧。當然董事會內的如果不是獨立董事,就是大老闆和公司管理層,也不見得會照顧小股東的權益。
#2165 「股票市場的發展讓投資人享有流動性的權力,但代價就是失去控制權,這就是代理成本。」
其實也沒甚麼「控制權」可以失去,畢竟小股民本來就沒足夠資金去「控制」一間上市公司。股票市場只是讓小股民有機會以資金的控制權(不是公司控制權)換取潛在的股息和增值而已。
「雖然經濟學家相信收購市場的存在……能對執行長產生重要的嚇阻作用,因而讓他們追求利潤最大化,但最新的思想聚焦於公司薪酬與公司管理結構。執行長應該以股票做為薪酬,以股價的漲跌做為他們的獎懲。」
但以股票或認股權作鼓勵的政策,同樣鼓勵了他們追求短期利益而忽視長遠發展。
#2169 「所謂的效率資本市場假設,就是強調任何想要挑出「價值低估」股的人是在自欺。」
但市場現實中就是不完美的,只是通常你也沒有足夠的訊息去作正確判斷。
「「行為金融學」認為,一般投資人的行為通常不理性。」
其實專業投資人亦然(所以才有那個黑猩猩擲鏢揀股比股評人更準的笑話),一般人充其量只是「更」不理性。
#2177 「但是最大上市公司大部分的股權都分散在個別家計單位手中」
「個別家計單位」似乎應該是household之譯,但這裡採用專業術語無助於讀者理解吧﹖用「家庭」比較好﹖
#2316 「執行長通常持有他們所管理公司的大量股票。因此,他們可能不願意遵照指示,不從事價格競爭。」
但跟作者所指的基金經理比是九牛一毛。
#2329 「選擇純被動投資(不參與企業治理活動)的投資人,我們也排除適用。」
但他們也能威脅減少持股﹖
#2341 「隆那德.吉爾森(Ronald Gilson)」
Ronald Reagan也是叫「朗奴.列根」啦,有必要又加個字﹖
#2355 「他們大可以把部分的錢投資在許多不同的機構投資人。我們的規則完全沒有阻止個別投資人從事這種直接分散化的投資。」
會否因此出現「基金的基金」﹖(但它們必須放棄管理公司)
#2386 「貧窮地區的房東通常會購買大量住宅,數量大到讓房東可以故意讓房子空著,而取得以人為方式壓低供給、推高租金的實質力量。」
在下於2009和2014年就為此寫過兩篇。地產巨頭在一些老化區、非遊客區的商場,寧願繼續加價讓更多舖位倒閉,連居民去慣的餐廳也趕走,整個商場猶如死場,也不願意減租共渡時艱。
#2393 「為了防止創新和競爭因此衰頽不振,反托拉斯主管機關必須學著更像創業家與創投資本家一樣思考,眼光超越現有市場結構的可能性,看到未來的潛在市場和科技,即使這些都高度不確定。」
但對「不確定性」很難執法的,而且如果官僚有創業家的思考和眼光,通常就會去創業,而非當官。除非你像新加坡政府般,給他們大公司總裁級的人工,然後給大公司的KPI他們去追。
# 2393 「沒有競爭的市場根本不成市場,就像一黨之國不可能是民主國家。由於投資人可以靠創造獨占而賺取最高報酬,市場就不斷面臨集中化的危險,而能夠介入的,唯有政府。」
正是如此,一黨專政沒可能是民主。相比起來,「政治市場」的壟斷比經濟市場發生的壟斷更危險。因為經濟壟斷尚有可能被政府糾正(當然大老闆往往也可影響政治人物,但小民手上至少有票),但有槍有炮的政府壟斷就沒人能糾正。
#2580 延伸閱讀「另一個媒體則報導「過去消費者前往光華商場詢價、比價,其實很多門市根本就同屬一個老闆,所以價格始終掌控在賣方手中,當時的資訊不對稱讓部分業者利潤豐厚……」」
正如食環署街市不時傳出有些人借不同人名去競投檔位,結果不同檔位背後都是同一老闆。這種情況下不同檔位的價格不同純屬價格歧視,看看哪個顧客不格價(=對價格不敏感)就可以多賺他一點。
「根據維基百科的條目「2018年臺灣衛生紙搶購現象」又稱衛生紙之亂、安屎之亂,是指從2018年2月底至3月初之間,因廠商行銷手法不當和媒體報導造謠漲價所導致民眾一窩蜂搶購衛生紙的現象」
#OKUWIN
#2591 「早有陰謀論傳言美國社會及資本結構由少數家族與企業把持,如今《激進市場》一書在第4章總算替我們揭開這個傳說的部分真相。」
其實不是陰謀論講的那回事(有一小批人密謀做甚麼事),私利已足以令他們做出有如協定的事,只是那些陰謀論者鑽牛角尖越想越誇張。
「1998 年美國司法部起訴微軟,針對微軟在自家作業系統強制綁定IE瀏覽器的行為違反反托拉斯法一案纏訟多年,最終在 2001年雙方和解,某種層面來說,就是微軟的勝利。」
也不見得。微軟似乎有所收歛,然後老闆去了做善事,由首富變成首席慈善家。
#2609 「2020年的今天,臉書、WhatsApp、Instagram 三者用戶數相加近三十億人,然實質三家公司均掌控在同一家公司的決策體系之內……在這種看來起有競爭、實質鮮少競爭,或根本擺明了沒有競爭存在的狀態下,這些巨型企業又再度如同八爪大章魚一般緊抓著經濟產業與社會不放,壟斷並獨占任何他們想切入的市場。這多半加深了當代資本與資本控制者的權力,也必然大大削弱了消費者的發聲權。」
但「右膠」似乎不介意,因為他們崇尚完全不受政府制約的自由,自然也就不能阻止資本自由。反正他們認為隨時可開另一個打對台,但其實大眾不跟著你轉場,你的觀點也無法散佈,結果你還是要繼續用它們的服務。
「你可曾想過中產階級薪資升遷緩慢,高薪階級的薪資卻一再三級跳的原因,其實就是一種托拉斯行為嗎?」
市場原教旨不會理會這一點。
#2633 第五章「假設有這樣一個世界:你那些目前由科技公司大量吸納、轉為他們獲利所用的個人數據都變成受到重視的勞務,並讓你能夠因此獲得酬勞。」
若是如此,他們也應該會反過來徵收平台使用費﹖
「還有一些其他企業採取了不同的商業模式,像是亞馬遜、蘋果,尤其是微軟,他們提供用戶更公平的交易,並從與臉書和谷歌的競爭中獲益。」
亞馬遜做了甚麼﹖
#2663-2677 「ML(機器學習)系統的程式設計師就像現代工廠裡的現場經理,引導數據勞動者到他們最有生產力的據點。」
#2677 「臉書每年大約只撥公司市值的1%左右付薪給工作者(程式設計師),因為其他工作都是我們免費替它做的!對比之下,沃爾瑪的薪資支出占市值的40%。」
傳統經濟學會把這分別視為資本密集和勞動密集之別,只是在這種視角中就變成消費者免費勞動。
#2731 「最後(而且,一如我們會論述的,也是最不重要的)是「管理者」,也就是建構神經網路結構的程式設計師,協助防止神經網路卡關,並運用各種技巧,確保它學習得又快又有效。」
其實也不是不重要的,看看現在馬斯克買了推特後炒人,推特就開始出問題了。
「如果我們要用一套複雜的規則預測總統選舉,符合這些複雜規則的樣本會太少,我們的規則容易選擇不重要的特徵做「過度擬合」,導致粗劣的預測。」
畢竟美國總統只選了幾十次,在統計學而言是很小的數字。
「2000年代晚期,雲端的運算與儲存能力突飛猛進,是訓練神經網路得以進行的關鍵。」
要感謝科網泡沫帶來了電腦和網絡的「過量」投資。
#2737 「神經網路所需要的程式設計人員數量,不見得一定會隨著神經網路的複雜度而成長,這點不同於數據和運算能力的走勢。」
但電腦強勁了就要多些工程師嗎﹖
#2749 「從新聞到音樂,都有賽蓮女妖服務業者靠著壓低創意內容的價值而欣欣向榮,它們把其中的價值據為己有,而不是歸給創作者。」
於是新聞媒體紛紛變成內容農場,靠標題黨吸引眼球,而不是競爭生產更有價值的內容。
(當然這也因為正如在下多年前所言,欣賞好文章也需要成本的,所以很多讀者本來就對內容質素沒要求,他們只想殺時間和找話題,多於傷腦筋。)
#2759 「如果沒有體認到數據即勞務,就會產生藍尼爾所說的「偽失業」(fake unemployment),也就是工作流失不是因為人類不再有用,而是他們供應的寶貴投入被視為娛樂的副產品,而不是有社會價值的工作成果。」
「從遊戲中學習」變成「從遊戲中工作」。
#2785 「乘法可能比幾何學更有用,但不如你要更晚才會學到的微積分。但是關於教育的勞動市場報酬,整體證據顯示,多上幾年學的價值不會迅速貶落:高等學位對基本教育程度者所增進的所得能力,高於基本教育對未受教育者所增進的所得能力。」
但你要學會乘數才能學懂微積分。而後者因為高等教育令你能處理問題的複雜度大為提升,遠超於接受基本教育所帶來的。
#2796 「在一個沒有付酬的數位世界,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擅長以數據創造附加價值的人:人不可能靠著臉書和谷歌提供的免費服務過活。科技封建制度也會妨礙個人發展,就像封建制度妨礙教育或改良土地的投資。」
反正每當你能從免費服務找到收入,他們就會封禁或瓜分。
#2823 「諾貝爾經濟學家」應為「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
#2830 「數據較為貧乏的賽蓮女妖服務業者,如亞馬遜、蘋果和微軟,可能同時具備可以容允競爭的規模,以及打破這種生產力低落的買方獨占誘因。」
為免重複微軟付錢買了垃圾數據,或者可以只向付費客戶提供報酬,當成折扣﹖
#2836-2846 「經濟歷史學家羅勃.艾倫(Rober C. Allen)指出,在工業化的早期,儘管科技進步,但在工會出現之前,英國工資幾乎沒有提升。一旦工會成功地制衡英國工業家的買方獨占力,不只工資迅速攀升,整體生產力提升的步調也大幅加速。經濟學家大衛.奧托(David Autor)、戴倫.艾塞默魯(Daron Acemoglu)與蘇瑞胥.奈度(Suresh Naidu)相信,透過工會、政府勞工法規、最低工資和其他改革,以打破買方獨占力,是生產力進一步加速的關鍵助力。……工會也產生許多無效率與僵固性、引發罷工,許多工會自身也累積了舉足輕重的市場力量。工會引來的敵意,加上它們自身變得無彈性而過時,造成它們在過去數十年間的沒落。」
那麼「英國病」是否因為連工會也變成獨佔所致﹖
#2846 「一旦群眾覺醒,意識到自己的數據勞動者角色(「階級意識」覺醒 ──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組織(多少像是工會)可能就會出現」
作者太樂觀,網絡世界的人通常無法團結。除了人多嘴雜、未必有社群歸屬感之外,也因為通常人在網絡上更著重「自由」,更不願跟其他人妥協(那些社交媒體演算法更加劇了這種分裂)。這種心態跟近三四十年那種中產式的右傾經濟觀一致(所以香港就算不刻意打擊工會,工會也很難辦得大,尤其是中產行業的工會,當年除了教協和護協外也沒誰搞得到)。
#2870 「社會如果能對個人的數位貢獻有適當的評價,在這樣的世界裡,許多電玩青年就可以把他們對電玩的喜愛轉化為有生產力的技能。在許多生產工作都走向「遊戲化」的趨勢下,我們不難以想像,如果數據被視為勞務,這些年輕人在遊戲玩家生涯裡練就的能力,或許能幫助他們謀生。」
其實不少科學研究也用了遊戲模式吸引一般網民參與,但那些充其量是免費做義工的公民科學項目(反正科學家就是因為沒經費才出此策),未至於變成工作。
#3055 結論「一幕矛盾的風景:激烈的本土自決主張,緊繫於鄉土與傳統,但是幾乎每場集合都仰賴自動翻譯和虛擬實境遙現(telepresence)科技。」
正如現在反全球化運動也是以很「全球化」的方式開展。
#3069 「每一次總是有自由派人士(貧富都有)聞風而至,買下比DoW所能動員還多的選票。」
作者的擬議制度可以讓人跨地投票﹖
#3091 「以一名外科醫生為例,假設他宣布膽囊手術的價金是2千美元,那麼他要根據這個金額支付稅額,而且必須對任何支付這個價金的人動手術。」
但一年有多少宗某類手術其實並不固定,無法按此以COST抽稅。你總不能說因為他一早自評了稅,所以必須要做多少宗「同價位的」手術才算數。
#3097 「有能力的人享有一種自由權,各種吸引人的工作任他們挑選。這些工作能讓他們迅速累積資本,做為他們年老時的依靠,如果他們不喜歡那些工作,也還有各種勞力程度不同的工作供他們揀選(兼差工作,或是在非營利部門有樂趣但低薪的工作等等)。」
那麼就算有COST制度也沒分別。
#3102 「以我們在第2章描述的QV版本為起點,溫和邁向這套制度的第一步,就是容允富人以高價買進更多發言權積分,高價的目的是要募集最多的收入,然後用於提高社會紅利。隨著COST讓社會愈來愈平等,額外購買投票積分的人就不再是富人,價格也會因此降低,低至大部分發言權積分都是從購買而來、而非發送的水準。」
如果制度如此,那麼富人首先就會投票保護自己的權利,例如廢除QV,或者將錢撥交對他們更有利的用途。
#3111 「在這套制度下,高所得者能獲得的權力,儘管多於在一個理想、不存在的平等制度裡,但是卻少於在現實世界的制度下。此外,在QV制度下,富人為取得政治影響力,要付錢的對象是窮人(因為金錢經過重分配),而不是給政治人物。」
其實不會,因為作者忽視了有錢人影響政府的渠道很多,QV並沒有取消那些渠道,反而新增了方法。
#3120 「透過移民,富裕國家能取得更多具競爭力的勞工,降低工作外包的壓力,甚至還可能為本地人創造薪資優渥的工作,因為雇主需要他們擔任管理外國低技術勞工的職位,例如建築工班的工頭、餐廳經理等。」
這是誤解,其實管理是一種專門能力,低技術勞工未必掌握到。並不是有外勞,本地的低技術勞工就突然有能力去管他們,到頭來只會變成「再找外勞來管外勞」罷了。
「各國已經體認到這些問題,並簽訂雙邊勞工協議以求解決,但是這樣的法律建制仍然處於早期,還無法處理移工變得更普遍之後會出現的問題。」
其實國際勞工組織就是最早的國際組織之一。
「國際機構在設計上反覆出現的問題,是大國拒絕釋出影響力(通常還會要求否決權),而小國對於自己逐漸減弱的影響力感到忿怨不滿。」
反過來我也不明白,不民主國家憑什麼代表其人民去參與「國際民主」就是了。
#3128 「在這樣的世界,軍事衝突可能會面臨更大的反對壓力。」
但民主國家之間開戰本來較少見。(民主和平論)
「對於地主國會影響移民的政治決策,如果QV能賦予移民更多控制力量,就能讓大家更樂於進行勞工移民」
但這樣當地人就會更易反感。
「在這樣的一個社會,每個公民都希望看到企業和土地的價值增長,而無限制的移民是達成這個目標非常有效的方法。」
這似乎是美國這類地大人疏的地方才有可能做到。
「富裕國家的公民有開發貧窮國家的誘因,貧窮國家的公民對富裕國家的繁榮也有不會過分忿怨的理由。」
問題就變成富裕國家人民一開始為何要拿錢(COST稅收)跟窮國分﹖
#3148 「一如我們在前述章節所闡釋過的,許多決策都可以自動化。機構本身可以在設計上加重或減輕使用者的認知負擔。」
但這同樣增加了機構從中操縱的機會。
#3223 尾聲「世人的想像裡,中央計畫制度之所以無法成功,是因為它沒有賦予個人工作的誘因。讓大家早起的動力是致富(或至少是領到薪水)。然而在蘇聯,誘因卻相當強烈,而且在許多方面都勝過在資本主義國家。雖然在共產主義下,致富的機會渺茫,但隨便哪個古拉格的囚犯都知道「裝病」的人會有什麼樣的命運。」
那麼他們也會「裝工作」而不會全力工作,除非工作最得力的人可提早釋放。
#3278 「在任何傳統意義上的病患「選擇」,不再重要;當然,除非世人可以拒絕他們不想要的治療。」
其實一向都可以呀,除非你是精神病人。
「而他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這點。Prius出現在他們家門前時,他們會很慶幸不必像幾代前的老祖宗一樣,不需要拖到讀過《消費者報告》、試駕過十四款車、與朋友辯論過車尾鰭的優點之後才買車。」
但反過來人們也喜歡自我操縱多於被人操縱。
#3336 「比特幣發源於一些愛好者(至少有一些是),像是某種自由主義者烏托邦,人人都可以根據一套定義明確、人人一律平待適用的規則,享有最大的自由,但是它最後成為一種混合式的技術專家寡占。」
正如維基百科(至少中文維基)變成「維基專家」霸佔話語權的小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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